青衫人擺了擺手,他的聲音顯得平靜而和氣:“我只是湊巧在這附近,想到了你們在這裡辦事,不太放心,所以就自己過來看看。”
說著,他在雷行天這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雷行天也坐了下來,賠著笑臉:“有什麼不放心的,只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而已,我們早已經計劃好了,十拿九穩,這種小事你應該可以相信我們的辦事能力的。”
青衫人頓了頓,聲音依舊很平和,可是說的話卻頗有些重了:“這雷小兔對於我們唐家,可不是小事。如果出了什麼紕漏,老太太那裡,誰也沒辦法交待的。”
雷行天低下頭連聲稱是,唐老太太,這個被稱為江湖上最可怕,權勢最大的老太太,不光是外面的人,連蜀中唐門中的自己人,對於她也是又敬又怕,一提起來都是噤若寒蟬的。
這雷小兔膽大妄為,膽敢殺害了唐老太太最為疼愛的孫女唐柔,引致了整個江湖對她的追殺,如果這一次真的出了什麼岔子,讓她僥倖逃脫了,一旦被老太太得知,她勃然一怒,只怕今晚這些人誰也落不了什麼好結果。
可是,會出什麼岔子呢?
抬頭看看場中,一切都按照著預先設計好的計劃在發展,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能夠出什麼岔子?
何況,現在這青衫人還親自來了。
有他坐鎮在這裡,除非出現奇蹟,否則雷小兔今晚插上翅膀也難飛了,雷行天充滿了信心。
看著場中的情形,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因為他知道,戰鬥很快就會結束了。
雷奔現在已經被唐禮逼到了牆邊,退無可退,而雷小兔也被那瘦削漢子纏住,無法救援
,只要唐禮的暗器一發動,一切就都結束了。
這時候的雷奔,已經萬念俱灰,他大吼了一聲,拼命似的用盡全身力量,一掌向著面前的唐禮打了過去,看上去這是孤注一擲,想要拼個同歸於盡了。
只要唐禮的暗器一發動,他立時便會喪命在當場。
可是奇怪的是,唐禮還是沒有發射暗器,他淡淡的一笑,一側身,竟然飄身閃開了雷奔的這拼命的一掌。
他倒是躲開了,卻苦了身後的那個瘦削漢子。
那瘦削漢子原本在唐禮背後,背對著他們正在全力擋住雷小兔的攻擊,唐禮這一閃身,雷奔的這全力一掌就等於是直接打向了他的背後。
他做夢也想不到原本在他背後的唐禮會忽然閃開,全無防備,被這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背心當中,喀嚓嚓一連串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張口噴出了一股血箭!
這是怎麼回事?
場中發生這樣的情形突變,不但是這瘦削漢子,連坐在一旁的雷行天也大吃了一驚。
唐禮是蜀中唐門派來襄助自己的高手,聽說他一貫行事謹慎,辦事得力,很得唐家大少爺唐大的信任,怎麼會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
他雖然吃驚,但是並沒有慌亂。
雖然這瘦削漢子看起來折了,不過場中的形勢還是沒有變,自己還坐在這裡,加上這青衫人,即便是唐禮犯下了大錯,就憑著他們兩人,要對付雷小兔和雷奔兩人,還是綽綽有餘,輕而易舉的。
再說,高手過招勝負本就在瞬息之間,這唐禮雖然是蜀中唐門的高手,不過想來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麼輝煌的戰績,臨敵之際經驗不足,犯下些小錯也是在所難免的。
何況他還是唐大身邊的心腹之人,誰又敢數落他的不是?
他只是痛心,惋惜這個瘦削漢子,他可是自己當初飛了好大心思在招攬到手下的高手,是自己順便最得力的人,原本還指望著靠他幫助自己建功立業,成就一番大事的。
如今就這麼白白的折損了,怎能不讓他痛惜?
雷行天剛這麼想著,眼前的一幕卻令他差點沒驚得掉落了下巴。
只見唐禮閃開了雷奔的這一掌之後,眼見雷奔一掌結結實實打在瘦削漢子後背之上,他並沒有想要阻止,也沒有去救援,反而是一轉身,手中的紙扇猛地一下子戳在了瘦削漢子的後腦勺上!
瘦削漢子受此一擊,噗通的一聲趴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動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雷行天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嘴巴張的老大。
這唐禮不是唐大派來幫助他抓捕雷小兔的高手嗎?怎麼會忽然之間臨陣反戈了?
難道說,難道這個人並不是唐禮,而是個冒名頂替的奸細?
可是不對啊,自己身邊明明坐著這個青衫人,他怎麼會不認識唐禮?如果唐禮是假的,他只怕早就指出來了。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雷行天腦子亂糟糟的,還沒能理出個頭緒來,他就瞥見坐在一旁的青衫人的手微微動了動,似乎有寒光一閃,他就覺得胸腹之間忽然一陣劇痛,再也站不住了,猛地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