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爾大步在前面走著,對於悄悄在身後暗中跟蹤的張胖子毫無察覺。
這一方面是因為張胖子的輕功原本就很高明,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數的,另一方面或許是因為他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
這村子裡如今除了他們這一路人之外,早已經空無一人,還會有誰會去跟蹤他呢?
張胖子在後面心中不禁暗自泛起了嘀咕,像巴特爾這樣粗心大意,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大老粗,也會有瞞著大家的秘密?會不會是葉楓那傢伙想多了?
跟著巴特爾,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村子,來到了雪峰之下。
砸通往雪峰的路口,張胖子遠遠的就看見一群穿著白色僧袍的喇嘛,正趕著那三輛馬車,在馬車前站在一個全身被黑色斗篷罩得嚴嚴實實的黑袍人正和他們在交談著什麼。
那人背對著張胖子的方向,張胖子看不到他的臉。
巴特爾走過去,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等候著,看樣子不敢過去打攪他們的談話。
黑袍人和白衣喇嘛們交談了一陣,那些喇嘛對著黑袍人施了一禮,看來是談完了,然後趕著那滿載著火藥的三輛馬車,向著雪峰的方向離開了。
張胖子沒有跟上去,雖然他對於這些白衣喇嘛的身份和這麼大一批火藥的去向也趕到很好奇,而現在他更加感興趣的,卻是巴特爾特意趕來相見的這個黑袍人的身份。
那黑袍人目送著這些白衣喇嘛離去,一面幽幽的對身後站著等候的巴特爾問道:“你來了?”
巴特爾垂首恭恭敬敬的答道:“是的,師傅。”
那黑袍人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我講過多少次了,我只是傳了你一點槍法,我們並無師徒的名分,你不必這樣稱呼我。”
巴特爾低著頭改口道:“是的,先生。”
張胖子聽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黑袍人還真是個怪人,明明和巴特爾有了師徒之實,卻不願意承認這層關係。
聽到巴特爾改了口,黑袍人的聲音柔和了下來,說道:“這一次你的事情辦得不錯,有了這一批火藥,想必西饒那個老禿驢這一次有足夠的力量對付雪峰上的那些人了。雖然我們從中原弄來這批火藥,的確費了不少的力氣,不過只要他們明天的行動能夠成功,那還是值得的。”
張胖子聽了這話,腦子裡閃了一下,這黑袍人剛才提到了“西饒”這個名字,還說是什麼“老禿驢”,張胖子隱約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到過,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可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了。
巴特爾這時候卻似乎有些不同的想法,他頓了頓才開口對黑袍人問道:“先生,難道只能這麼做嗎?畢竟那雪峰之上的是那麼多條人命,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過分?”黑袍人霍的一下子轉過身來,逼視著巴特爾的雙眼,反問道,“當年我身負血海深仇的時候,隻身逃離中原來到這裡的時候,我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仇人們,他們過不過分?你和你的族人們在大草原被蒙元貴族們欺壓凌辱,被像狗一樣的使喚,不把你們當人看,逼得你們背井離鄉,遠赴這烏斯藏地來求生存的時候,那些蒙元貴族們他們過不過分?”
巴特爾被黑袍人一連串的
問題問得低下了頭,無言以對。
在黑袍人轉過身來的這一瞬間,張胖子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的臉,那面容……張胖子的心裡頓時吃了一驚,怎麼會是他!
黑袍人見巴特爾垂下頭沒有說話,自然明白他心中對於那些蒙元貴族們的暴行有多麼的痛恨,他的聲音儘量放柔和下來,伸手拍了拍巴特爾的鍵盤,說道:“天下但凡成大事的人,沒有不經歷犧牲和痛苦的,今天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我們那些逝去或者還活著的親人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為了我們計劃的成功,這一點小小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他望著巴特爾,臉上浮現出一種慈愛的神色:“你要相信我,你一直以來都是相信我的,是嗎?”
巴特爾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是的,先生。”
黑袍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說道:“你回去準備一下,安頓好你的那些族人們,明天早上你跟著我一塊兒上雪峰去,雖然有了這一批火藥的幫助,我還是不太放心,藏人的思維簡單,繞不過彎子來,我擔心明天就靠著西饒老禿驢和他的那一幫子手下,只怕還是很難對付雪峰之上的那些人。說不得,到了關鍵的時候,我們要出手幫他們一把。”
巴特爾順從的點點頭,應了一聲。
黑袍人這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開口問道:“我聽那些喇嘛們說,這一次你的隊伍之中好像有兩個漢人打扮的人,是嗎?”
巴特爾點點頭:“沒錯,那兩人是我在野牛場草原救下來的,當時他們正被狼群圍攻,十分兇險。他們其中一人之前在煞由峽谷的地震之中摔斷了腿,又遺失了所有的裝備補給,所以我既然救下了他們,索性就帶著他們一塊兒上路了,向著之後到一個大點的鎮甸上為他們找個醫者治療。”
黑袍人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道:“你倒是好心,盡做善事。”
巴特爾笑了笑說道:“先生您不是常常給我講,說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的嗎?而且,您不知道,這兩個漢人其實也蠻有意思的,他們度過許多的書,又去過很多地方,見識過許多千奇百怪的東西,和他們聊天真的是很愉快的。”
黑袍人似乎根本沒有在聽他說了些什麼,而是低著頭一面冥想著,一面嘴裡喃喃的唸叨著:“兩個漢人?又是從煞由峽谷而來?不會真的有這麼巧吧?”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抬頭對巴特爾問道:“那兩個漢人長得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