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無聲無息的回到客棧。
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悄然離去,又偷偷回來,直到他溜回了自己房間裡,一切都很正常。
葉楓暗暗的走到樓道一頭,偷偷觀察安排住著那個神秘病人的房間,門口始終站著兩個彪形大漢,屋裡燈光通明,隱約間人影綽綽,看來屋裡還有不少人。
慕容皓華說的沒錯,這個病人身邊看上去確實是戒備森嚴。
葉楓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退回了自己房中,和衣躺下。
他毫無倦意,心中疑竇叢生。
看上去這個文蘭公子果然不是普通人物,更加不是什麼山貨商人,這個神秘的病人被如此嚴密的看護著,想必對他而言極為重要。
可是如果他有什麼秘密的話,不是應該要隱秘行事嗎?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結交自己,還邀請自己同行呢?
若說他對自己也有所企圖的話,又怎麼會對自己毫無防備,連半夜偷偷溜出去再溜回來竟然也無人察覺?
葉楓想不明白。
在他腦海裡,一個慷慨真誠的好朋友文蘭公子,還有一個藏著陰謀的陰詭的文蘭公子,兩個小人好像在打架,直打得難解難分,直打到葉楓的眼皮沉重了起來。
他終於還是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當他醒來的時候,踏出房門,卻看見文蘭公子他們早已打點好行裝,在樓下坐著等候他了。
文蘭公子看著葉楓,微笑著問道:“葉公子昨夜休息得可還好?”
他的笑容那樣真誠,話語那樣平靜,好像壓根完全不知道昨夜葉楓曾經偷偷出去會見過別人,一切如常。
葉楓看著文蘭公子,感覺頗有些不好意思:“貪睡起晚了,有勞公子相候。”
文蘭公子看上去絲毫沒有介意,微笑著說道:“不急,先用過早飯我們再出發。”
葉楓偷眼看著文蘭公子,他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狀,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草草用過了早飯,車隊繼續上路。
一路之上,文蘭公子一如往常的和葉楓談天說地,甚至談到在崇山峻嶺之後遙遠的極北之地,傳聞有一種白色的巨熊。
這種白熊毛色純白,沒有一絲雜色,體積巨大且力大無窮,乃是極為罕見的異獸。可惜,無緣得見。
他的博聞廣記,侃侃而談不但令葉楓深感佩服,而且心頭還隱約有了一種愧疚感。
看起來,文蘭公子對於自己確實是沒有什麼防備的,不論那個神秘的病人究竟是怎麼回事,讓他如此嚴密的護衛,說到底,那不過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而已。
再說,一個重病不能動彈之人,身邊多安排及個人照顧,原本也無可厚非。
葉楓感覺文蘭公子的確是一位好朋友,倒是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心裡生出了一些慚愧。
一直到過了正午,車隊來到了一個岔路口,停了下來。
文蘭公子親自把葉楓送下車來,他直著眼前的兩條岔道說道:“此處向南就是終南
山,而向北則是去西安城的道路。如果不是手下夥計身患重病,急著趕去西安城,我倒是真想陪同葉公子前往終南山中,尋幽訪勝,好好暢玩一番。”
葉楓眨了眨眼,腦中又閃過了那個眼神熟悉的陌生瘦削漢子的模樣,說道:“在下此次前去終南山中,也為尋訪以為高人,聽說他的醫術也十分了得,想來對於貴夥計的病情,也應該能妙手回春才是。不若……”
這提議也是他剛剛才想起來的,顯得有些唐突,所以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文蘭公子似乎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提議,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開口說道:“若是如此當然更好,不過,我這位夥計的病實在耽擱不得,恐怕等不及我們再去慢慢尋訪高人。”
“何況,我先前已經命人通知我這個夥計的家人趕來西安城中等候,此刻想必已經心急如焚,望眼欲穿了,因此還是先護送他回到西安城中的好。”
他的話裡似乎對於即將要和葉楓分手感到十分的惋惜,透著濃濃的無奈意味。
他的話合情合理,重病之人自然最希望的就是見到家人,身邊能有家人陪伴,一時之間葉楓也無話可說。
於是葉楓跟文蘭公子深深的拜別,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