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山大師充滿了好奇:“願聞其詳。”
唐大笑了笑:“首先是這毒藥的來歷,關於這個,程姑娘應該最有發言權。”
仁山大師的目光於是轉向了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程念真。
程姑娘說道:“了塵大師所中的乃是一種見血封喉,毒性極強的毒藥,這種毒藥雖然無色無味,極難察覺,但是隻要服用一點點,就會立即致命。”
“最特別的是這種毒藥應該絕非中原地區出常見的什麼批霜、鶴頂紅一類的尋常毒藥,而是一種用各種毒
蟲毒草煉製而成的,應該是屬於西南苗疆一帶出現的特有毒藥。”
西南苗疆?
仁山大師聽得有些半信半疑,雖然他對程姑娘的醫術早有耳聞,不過畢竟她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黃毛丫頭而已,對於毒藥她真的也如此有研究?
看見仁山大師臉上的神情,唐大點了點頭,補充說道:“程姑娘說得極是,而且據在下所知,這種製毒方法,應該是雲南一帶的五毒門的手法。”
五毒門之名,仁山大師顯然也曾經聽說過,此刻驟然聽聞,不覺駭然色變。
唐大接著說道:“了塵大師在少林修習多年,武功高強,他如果想要自殺,當有很多種方法,為什麼會選擇服毒自盡這樣一條路呢?而且,他身為少林高僧,極少離寺外出,他是從哪裡搞到的這種遠在苗疆的五毒門的毒藥的?”
仁山大師被唐大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一愣,無言以對,頓時覺得自己剛才所說的了塵大師自殺的說法,完全有些站不住腳了。
沉默了片刻,他又轉頭對一旁還在沉思的葉楓問道:“葉公子又以為如何?”
一直在默默的低頭沉思的葉楓這時候抬起頭來,緩緩的說道:“我說不對,是因為大師你剛才的話裡就有說錯的地方。”
仁山大師奇道:“我的什麼話?”
葉楓說道:“大師適才說道,這下在水壺之中毒死了塵大師的毒藥,絕不可能是預先下好的,這一句其實就錯了。”
他抬頭直視著仁山大師的雙眼,斬釘截鐵的說道:“其實這毒,早就已經下好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仁山大師搖頭不信:“這怎麼可能?了塵師弟每日烹茶之前,必先清洗水壺與茶具,此事大家都知道,這毒是如何預先下好的?”
大家都驚訝的望著葉楓,唐大開口問道:“莫非,莫非你已經知道下毒的手法了?”
葉楓點了點頭:“不錯,剛才在禪房之中我就已經知道兇手下毒的手法了。”
他掃視了一下在座眾人驚訝的眼神,說道:“這個兇手十分狡猾,而且他對於了塵大師的日常起居和生活習慣,必定是十分熟悉。他知道大師每日烹茶均會先行清洗水壺茶具,所以提前在水壺和茶具之中下毒,斷無可能。”
“我剛才檢查過來了了塵大師的禪房,大師是一個生活非常有規律,甚至於有一些死板的人。從印跡上看,他的案几以及案几上的水壺茶具,連擺放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幾乎成了習慣,多年不曾改變過。”
仁山大師一面聽著一面回憶著了塵大師的屋子裡的情況,多年來似乎確實從來沒有發現他有所改變,不覺連連點點。
葉楓接著說道:“這個兇手對了塵大師的生活細節十分熟悉,自然也知道大師生活簡樸,一直用的是一把沒有蓋子的銅壺。於是,他設計了一個十分巧妙的辦法來投毒。”
“他先是找個時機預先在擺放火爐和銅壺位置的正上方,那根橫亙的房梁下端,挖了一個小洞。他把毒藥粉末塞在洞裡,再用一層很薄的蠟,封住了洞口。”
“禪房比較低矮,房梁距離下面也並不高,於是當了塵大師在下面生火燒水之際,熱氣上湧,封住洞口的那一層薄薄的蠟就會融化,而洞中的毒粉也就露了出來,飄飄灑灑掉下來,落進了沒有蓋子的銅壺之中。”
“這種毒粉極細,又無色無味,飄灑下來與灰塵差不多,加上在了塵大師的屍體之旁還有翻開的書卷,顯示他在烹茶之際正在翻閱經書,一時不察,飲用了沾有毒粉的水,這才當即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