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宋小侯爺會派出追兵,因此葉楓他們選擇繞行了一段遠路,等到他們回到蘭州城的時候,天色已經黃昏了。
墨門的幾個子弟把抬著周大人的擔架,費力地抬到了客棧門口,就悄然退去了,只剩下了墨家鉅子墨七重跟著他們走進了客棧。
一走進客棧,葉楓就看見了一個許久不見的熟悉的身影,烏老闆!
這位仗義疏財,一路照顧大家飲食起居的烏老闆,自從一到達蘭州城,就因為要去周邊地區送貨而一直不見蹤影。想不到,在今天這樣重兵圍城的危局時刻,他竟然恰好回到蘭州城了。
葉楓心中不禁一陣感慨,這對於烏老闆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情。
客棧裡的人們看見葉楓他們進來,又看見了擔架上奄奄一息的周大人,都關切的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個不停。
從他們的話語中,葉楓這才得知唐大出外送信已經回來了,不過義兄張痴還是杳無音訊。
葉楓看了看,義兄解禎亮,還有程姑娘帶著小桑吉都在客棧之中,只是不見唐大和唐柔,想來他們兩人應該還在青龍鏢局中守護著傅雙靈。
他把先前發生的事情對大家大致一說,只是略去了墨家鉅子墨七重出場的一段,因為他已經答應了七爺,絕不可以洩露他墨家鉅子的身份,所以只是推說墨七重是他的一個遠房叔父。
其實算起來,墨七重是他師父的兄弟,也算他的師叔,所以改口叫起“七叔”來,也沒感覺有什麼彆扭的。
聽說他與周大人都喝了被宋小侯爺下毒的茶水,又見周大人躺在地上氣若游絲,解禎亮不禁大駭,撲上來抓住葉楓的雙肩反覆打量著,不住地問道:“你沒事吧?怎麼會這樣?”
葉楓苦笑了一下:“我實在也不明白,為什麼我和周大人都同樣喝了有毒的茶水,為什麼我竟然會一點事也沒有?”
程念真這時走過來,抓起他的手腕,仔細地檢查了他的脈象,片刻撒開手冷哼了一聲:“你身上所中的金蟾之毒,乃是天下奇毒之首,不單是極為難解,而且還具有極強的排外性。有它在,任憑什麼毒對你都是無計可施。”
解禎亮聞言大喜:“那他現在豈不是百毒不侵?”
程念真冷冷的說道:“哪有那麼好的事?金蟾之毒在他體內一直不能解除,縱然被我勉強壓住,時間長了,毒素也會侵蝕臟腑神經,到時候他就算不死也會全身癱瘓,精神失常。”
說完,她就又俯身去檢視周大人的情況了。
一句話,讓葉楓和解禎亮臉上還沒來得及泛起喜色,就又再度堆滿了愁容。連程姑娘都束手無策的毒,真不知何時才能解除?
而此時,站在葉楓身後的墨七重聽了這話卻眉頭一挑,心中默默暗念,金蟾之毒?
過了一會兒,程念真直起腰來,長吁了一口氣說道:“周大人所中之毒很是猛烈,不過幸好先服用了鎮毒的藥丸,又一直運功護住心脈,才能撐到現在。”
葉楓關切的問道:“他無妨吧?”
程念真淡淡一笑:“金蟾之毒我確實沒本事,不過像這樣的小毒,本姑娘幾副藥湯下去,他休養兩天便可無恙了。”
葉楓先前聽唐玉說他們所中的是什麼苗疆五毒門的劇毒,心中一直擔心,此刻聽了程念真的話,不由得大大鬆了一
口氣,連忙招呼客棧夥計把周大人抬去客房安置。
這邊程念真也趕緊書寫藥方,安排夥計前去抓藥。
唐玉因為擔心唐大那邊的情況,也出門趕去青龍鏢局了,客棧大堂裡就只剩下了墨七重和那個恰好在這時候回到蘭州城的,倒黴的烏老闆。
墨七重似乎對這個烏老闆很感興趣,面帶微笑怪有趣地一直盯著他看。
烏老闆被他看得心裡有些發毛,可是聽說這個老頭是葉楓的“七叔”,又不好發作,只能臉上堆起生意人職業的笑容,也帶著好奇回望著墨七重。
墨七重含笑看了他半晌,忽然開口問道:“烏老闆?”
烏老闆低頭應道:“正是在下。”
墨七重問道:“烏老闆做的是藥材生意?”
烏老闆點頭道:“正是,偶爾也順道走走別的貨品。”
墨七重臉上微笑不變說道:“烏老闆生意看起來做得很不錯啊,利潤一定很豐厚,不知令兄近來可好?”
烏老闆的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有些驚慌的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在說什麼?在下並無兄長,乃是獨子。”
墨七重輕聲笑道:“啊,對了,老朽記錯了,其實他是你的堂兄才對。”
烏老闆全身一震,低頭再不言語,不過全身感覺在簌簌發抖。
墨七重滿面微笑地走了過去,說道:“來吧,烏老闆,同困在這危城之中,我看我們需要私下談談。”
說完頭也不回地徑直向客棧門外走去。
烏老闆依舊低著頭一聲不響,卻順從地跟在他身後向外走去。
這時葉楓和程念真正從客房走出來,恰巧看見了這一幕。
程念真有些奇怪地問道:“你這位七叔和烏老闆倒是一見如故啊,他們之前就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