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曲同工之妙。”
“異曲同工之妙。劍者須得劍野開闊,劍感敏銳,劍招靈妙.這種一霎的直感,最考驗劍賦了。”
明雲頷首,伸指補充道:“而且,契合一致自然心照不宣,不一樣時也偶有花開兩朵之妙,可以瞧出對方的劍道之路。”
“嗯。”
“那,你覺得怎麼樣?”少女清亮的眸子望著他,這重複的問句和上一句語氣不同。
裴液怔了一下:“.我玩得很開心。”
“嗯。”明雲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他露出個清淡和婉的笑,低下頭開始整理桌上攤開的書籍。
明堂再度陷入安靜,只有勻速而輕柔的紙頁摩擦之聲。
一道黯淡的橘光照在了臉上,天外,下落的夕陽和窗子平齊了。
裴液終於忍受不了心肺窒息般的蹂躪,沙啞開口道:“明明姑娘。”
“嗯?”
“.一定要殺掉你嗎?”
他按劍垂眸立在桌前,漸漸昏暗的屋中,兩具身體都很寂靜。
明雲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抬眸安和地看向他:“‘冰雪身’的崩潰會殺死這具身體。”
“.”
少女低下頭,繼續如常地整理桌上的書籍,如同往日度過的每一個黃昏:“明心和姑射的爭鬥需要有一個結果,你是現在唯一能做到這點的人,忘了嗎?”
“.”
——這是唯一的方法。
裴液緩緩低下了眸子,感覺喉嚨被不知名的東西堵住,鼻子有些發酸。
少女站起身來,安靜地將書籍整齊放回架子,然後是用過的壺與杯、取下展示過的每一柄劍白色的衣角在凝固的視野裡出現又消失。
是的無論他有多難以接受,這是女子交給他的任務。
背後是女子的生命。
面前清淡美麗的少女,只是她十七歲時的舊影了.她早就應當漸漸消逝在時光裡,卻又在【心燭引】的影響下顯現出來,截斷了女子通往“姑射”的修行。
“亂心”。
他當然不能用自己的情感去擅改女子的選擇,面前的少女早就被女子拋棄.而因為軟弱導致商定好的計劃失敗,是更令他不齒的事情。
也一定令面前的少女不齒。
裴液仰頭闔目眨了眨眼睛,努力控制住了劍柄上有些顫抖的手,轉身去看少女最後的樣子。
整間明堂已經被收得妥當而整齊,她正背對著他,低著頭把一些方形的小片整齊地碼進木盒,纖細秀挺的背影像一隻幼鶴。
但就是在這時,裴液怔住了。
他望著少女一枚枚往盒中碼放的小片,嗓音忽然有些顫抖:“明明姑娘,這是什麼?”
“嗯?是牌。”明雲望他一眼,“你想玩嗎?可惜沒有時間了。”
“你玩牌和誰玩?”
“和自己玩啊。”明雲不太在意地回答著,“有時候讀書練劍久了,我就會玩兩小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