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知道你們認識,倒沒想到她肯為你信薦,還構築了劍梯。”許綽抬眸看他,“就我所知,她在神京淡漠得很,幾乎不與人說話。”
裴液脫口而出:“那是神京人各懷鬼胎,明姑娘不喜歡。”
“.”
“.”
“看來是關係很好了。”許綽將一小杯晶瑩的茶湯端在他面前,白瓷淡碧,清香繚繞。
“.”裴液交握了下手,有些尷尬,但還是坦誠道,“我和明姑娘算是生死相托的朋友。”
“哦。”
“.”
“你不會沏茶?”許綽問道。
裴液一愣:“不會。”
許綽點點頭:“茶是通禮,無論親疏遠近,坐在一處總可沏上一壺,神京權貴甚多,見面時不似江湖上以武力定高低,多數場合也沒有彰顯武力的機會。這時雅禮如何,便成了樣貌與談吐之外,人家觀察你的第三扇窗子。”
“哦哦。”裴液點點,又猶豫,“可許.館主,我即便學了幾樣雅禮,骨子裡還是個粗人.這不是騙人嗎?”
許綽唇角輕微勾了一下:“入鄉隨俗,教你禮貌,又不是教你裝貴公子。”
“奧。”
“何況,地位變易,豈有如此簡單。”許綽一低眉,“莫說幾樣雅禮了,就算真的通讀四書五經,治國策術、詩詞書棋樣樣精通.決定伱高低的,還是骨子裡那點兒血。”
這話她說得冷淡,裴液聽得茫然,只端茶飲了一口,點了點頭。
倒是發現她眸子幽邃靜美的緣由了——她瞳色淡褐,卻並不太過清亮,反而像罩了一層縹緲的霧氣。
“除了明綺天,還有.這隻貓,你應當沒別的生死相托的朋友了吧?”
裴液安靜一下,一瞬間想到博望城的那襲青裙,再往前,男子灑脫英朗的身姿又出現在腦海裡而後是張君雪楊顏等等
“還還有一些吧。”裴液有些尷尬道。
“.”
“.”
許綽淡淡一嘆:“我得知你訊息時,說你是深山孤兒,無依無靠,要來神京投靠我。我想咱們同仇同道,自可生死互信,你形單影隻地來到神京,我便是你唯一的依靠。”
“誰知趕個路,就多出來這麼多生死相知。”許綽抬眸看他一眼,“我倒成了外人了。”
“.”
裴液抿了下唇,心想你早知道我,我又沒早知道你,這是你一廂情願了。我和幾位朋友都曾同生共死,並肩對敵,和你卻只是初識初見,感恩雖誠,交情不深卻是難免的.
但這話他當然不說出口,只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
“閒話後面再講吧。”許綽也沒在意,飲盡了最後一口茶,“荒人刺殺你的事情有進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