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她聽見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沒看見他。”
“還不到他上場呢。”
任子昕回過頭,這冰冰涼涼的聲音正是那位前日見到的清冷少女,那時她跟在那位少年身邊,現在身旁卻是一位美麗的青裙少女。
任子昕一怔,她真覺得來府城頗開眼界,連這樣漂亮的女孩都能屢屢見到,只是這位少女臉色微白,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她掠過的目光一頓,只見那隻左袖有些怪異的空蕩。
這兩人不知為何竟然這時才來,她們就在前面的空位落座——那是泰山藥廬的位子。
“屈姑娘,我再問你一回,是他要你把我迷暈的嗎?”青裙少女有些焦慮地望著同伴。
“沒有啊,你把我們泰山藥廬當什麼。”屈忻平靜地看著她。
“.抱歉。”
屈忻點點頭,偏過身拿出一個小本記下:“綠眼睛耐安眠,下次劑量需加一倍。”
李縹青環顧著四周,她沒發現小包被動過,此時也絕對不會把目光投向堂前,她希望少年只是提前去準備,過會兒就會如約在這座劍場上出場她一定會為他大聲歡呼。
但至少現在那高掛第一欄的名字依然沒有蹤影,而劍臺之上,前八的議劍已經開始了。
第一位,正是戚夢臣。
一種揮之不去的隱痛開始浮現在大腦裡。
即便有鶉首的幫助,他還是再次體驗到了崆峒時那心神使用過度的痛苦,但那時畢竟可以暫時閒下來,如今他放下這第二十二枚珠子面前的牆上還剩下整整一半。
黑貓已努力幫他舒緩著後腦,裴液深深吸了口氣,仰在椅子上闔了會兒眼,大約半刻鐘的樣子,便重新睜開,抿唇從牆上拿下了第二十三顆珠子。
戚夢臣直接挑了南觀奴。
白斐的第九果然是一道分界。
再也無人覺得他猶有向前的餘力了,因為兩位女子的鬥劍一瞬間就顯出了另一個層次。
不愧是鳧榜上的天才,即便只比拼劍術、即便同為靈境,你也能看到那些更深刻的出劍、更卓越的劍招,兩人打得精彩而漂亮,【明珠守】的劍本就仙氣飄飄,南觀奴的【南望驚落羽,花中抱劍眠】更是再貼切不過的定詞,而在戰鬥的中段,兩人就同時潑灑出了極為精彩的意劍。
但也就是在意劍的博弈上,戚夢臣開始落入了下風。
修冊會給這位女子的【劍外用劍】十分貼切,她的舒適區是在觀劍上,是在戰鬥開始前互相瞭解的時間,但南觀奴顯然也熟知這一點,她已經兩年沒在這位女子面前出過劍,也為她準備了足夠陌生的劍意。
最終她以一式【蝶化羽】結束了這場劍鬥,劍臺近前的無數觀眾彷彿真看見了漫天的彩蝶,這樣驚豔的體驗可以預料將被傳頌許久。
兩人回到玉劍臺,向四周告禮坐下,修冊會並沒經過太多商討,就論定了這一議的結果,滿堂也無人有什麼異議。
但從這裡開始有一新的環節了,陳禮懷彙集完修冊會的意見,向堂前認真拱手稟報:“都督,第一百四十議,戚夢臣第八提第七。修冊會判二人天賦相仿,劍爭既敗,當歸原位。”
那襲玄衣翻閱著遞來的意見箋,在全場安靜了大約三五息之後,合箋輕一點頭:“可。”
於是青衣即刻向外傳報結果。
下一名位正是南觀奴,但她就此停在這裡了,沒有再試圖向前,而下一位的閻秉劍則挑了左生。
前八之間的比鬥似乎不再激烈,但其實只是不再混亂。
因為就從閻、左二人這一場開始,兩人打出了整個選劍會至今水準最高、最竭盡全力、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戰鬥。
南觀奴的放棄顯然是最清晰的認知。
閻秉劍是五劍福地的一號人物;而若無蘇行可,左生也是明珠水榭的門面。
剩下的五人,本來已無謙讓或見好就收的權力。他們各自代表著自己的師門,將在這裡奮盡全力地廝殺,每一個名次的變動,都會是一場決戰。
隨著最後一道劍光落下,左生艱難地戰勝了閻秉劍,修冊會進行了最長的一次討論,其間也不斷有其他座席之人投以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