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打得過誰便給你按在誰上面,那是爬梯子,不是上青雲。”隋再華道,“就這樣,任整座府城去期待質疑‘裴液’這個名字吧,任由那些自命不凡的劍才朝你冷目而視,反正在玉劍臺的最後,你會用最鋒利的劍承接住這份名號,不是嗎?”
隋再華仰頭一飲,蒼潤的雙眼溫和看著他:“只是再上演一次奇蹟而已。”
“.可我要輸了.”
“輸了就輸了。”隋再華灑然而笑,“那就重議你的名次好了,哈哈哈。”
“.”裴液也忍不住無奈一笑,“也沒先跟諸派打個招呼,人家要恨死我了。”
“因為笑臉並不是永遠都會贏得尊重。”隋再華給他斟上酒,輕嘆道,“他們也要第一,你也要第一,他們怎麼才能不恨你?”
“.”
“你若笑容滿面地去結交,反遭看輕。”隋再華道,“只有先無可置疑地站在魁首,才有回頭結交的資格。”
裴液緩緩點頭。
兩人坐在樓頂上輕斟慢飲,下方微渺的人聲遠去,頭上只有秋天的夜空。
安靜之中,裴液偏過頭,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向這張清矍的臉,年老的面板已經有些鬆弛了,五官依然如刻,鬢角乾淨,雙眸如井.一個人活到這個年紀,一定已看透了很多東西,甚至也包括自己。
“.隋大人。”
“嗯?”
“您有什麼理想嗎?”
月色如水,少年乾淨的眸子望著他。
隋再華微笑:“與頒白之人談理想,未免是把看不見的刀子。”
“但您一定有,不是嗎?”
“.是。”
當然是。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兩個人走到一起,就當然可以談理想。你的理想決定了你的道路,我的理想也決定了我的道路。
為什麼幫我做這麼多事情?為什麼如此毫無猶疑地交予我從你身上衍生出的權力,好像親生的伯父?
裴液讀書很少,見識也不多,但他不會裝傻。
隋再華輕輕後仰,把手墊在腦後,就此倚倒在了樓簷上,微笑道:“我說出來,你要笑話我嗎?”
“.怎麼會!”
“好吧,我想”隋再華抬著頭,“弄清楚它。”
“.什麼?”裴液怔,順著老人的目光看去,但只有一片空無,“什麼,隋大人,我才六生眼神不太好。”
“哈哈哈哈,你瞧不見嗎,”隋再華朗笑著回過頭,“這麼大的一片天啊!”
“.啊?”裴液愣住。
“瞧,要笑了。”
“沒有!”裴液捂住嘴
但這確實是他十歲時才會想的問題。
隋再華彷彿已看透了他,並不計較,輕搖酒杯道:“如果人生是一個環,那麼小孩兒和老人本來就該重合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