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希望還是落空了。
固然也精彩紛呈,但再無這樣鎮派絕傳之間的針鋒相對。
最後一場本是大家等待最精彩的一場對決,明珠水榭【默劍】左生對上羽泉山的【山虎】王金紅,《劍者集》也將它著重勾了起來。
但那襲沉默瘦削的黑衣走上臺來,一劍就將王金紅的長劍挑飛,乾淨利落的一劍逼上了其人咽喉。
令全場還沒反應過來就鴉雀無聲。
無論如何,隨著這一擂也落幕,城中十方擂臺的三百人之決算是徹底結束了,第一擂本來就是最強、人最多、名額也最多的一擂,當封臺之時,其他擂的人大都已趕到了這裡。
而作為尾聲,十方擂臺的十位落選者的挑戰就更沒什麼意思——竟然只有一場成功,而且皆在三十招內就已結束。
很顯然,即便七十二人中的落敗者,也和勝點不夠之人拉開了一道分外明顯的差距。
劍臺徹底空蕩,陽光正在最盛烈的時候,而聚集過來的人群也越來越多。
每個人都在安靜地等待著什麼。
於是很快,一道長寬以數丈計的淺金長幅就從玉劍臺的頂上垂了下來:“劍數已足,酉時唱名。”
“那還有半個多時辰呢。”南觀奴支肘輕嘆,“還不如再叫人上去打兩場,乾等得心慌。”
蘇行可和崔子介畢竟沒有真在這裡拔劍,雖然是有戚夢臣和白斐的阻攔,但畢竟還是因為這裡的勝負沒有任何意義,他們之間的高下會先在一個時辰後由修冊會認定,之後再在明後兩天用自己的劍爭得。
蘇行可席地坐下,嚼起了桌上的小食。
留鶴臺上也終於不再是舊友雅集般的氛圍,隨著諸派人到齊,漸漸顯出些分明的界限,彼此之間的鋒芒都抵緊了對方。
“有什麼可慌,一次公佈罷了,列位不是還要明後兩天的玉劍臺。”戚夢臣微笑。
“哦,那也不知道是誰打個擂臺把《入淵冊》都搬出來。”
戚夢臣一笑不語。
馬上要公佈的名位怎麼可能不重要?
明後兩天為什麼叫“玉劍臺修冊”,不叫“玉劍臺試劍”?
蓋因它本來不是全然以勝負為準,涉及年齡、習劍時間、心性等等近百條因素,選擇在今日先公佈一版名位,本來也是修冊會對自身態度的公示。
非常簡單的道理,如果一個時辰後南觀奴這個名字排在戚夢臣下面,那麼明後兩天她就要用盡一切努力去扭轉修冊會的態度。
這份排位也將提前告知諸人要為明天做什麼方向的準備。
諸人各自交談著,置劍樓下,人潮已經擁滿了幾條大街,當大日化為溫和的金色之時,人群的騷動漸漸垂落了下去,所有人都安靜地把目光投向了那座高大的玉劍臺。
沒有一息的遲到,當日晷之影落在酉時刻度上時,一道掩蓋了半個玉劍臺之壁的淺金大幕就驟然飛落而下,陰影幾乎遮天,與之相比,剛剛預告的條幅只如一條細帶。
頂首燙金大字“少隴道辛巳選劍之會,玉劍臺定名如下。”
在驚起的輕呼中,沒有任何人書寫,但筆畫粗如巨木的字跡已憑空從最末一欄生成,彷彿有人在其他地方的書寫投射其上。
一道清朗的聲音與此同時傳遍了全場:“七十二,蔡無直。【劍清如水,鏡中觀魚】,年二十一、七生,議定:無虞。”
一片劇烈的歡呼驟然從某個角落沸騰而起,這是沒有人聽說過的名字,多半也是出身沒什麼人知道的門派,能夠得這樣一席,當然是足以令人欣喜如狂的成就。
裴液望著那處沸騰的角落,臉上也不自覺掛上了笑容,又想起疑惑處,偏頭問道:“屈姑娘,你聽懂最後那個‘一定無魚’是什麼意思嗎?”
屈忻看他一眼:“是議會之類給出傾向的慣用語,比如其中有十二人,這四個字就代表這十二人全部同意這個結果。”
“.哦。”裴液點點頭,又學到新知識,但是忽然又一蹙眉,想起來,“可是七十二人不是已經確定的嘛,他們只是商議排序而已吧?”
“對,就是說這個人排倒數第一,毫無疑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