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時安靜。
沉默之中,裴液忽然一偏頭:“那羞辱她呢,你覺得有用嗎?”
“.什麼?”明雲第一次有些發怔。
“就是.羞辱啊。你不會羞辱人嗎?”少年看著她,“我在別人最擅長的領域勝過他們之後.都要撂兩句話的。”
“很爽的。”他補充道。
“.”
“.”
“哦,那你羞辱吧。”明雲安靜地看著他。
裴液還真看了一眼被釘在壁上的女子,沒有血,也沒有任何悽慘之貌,即便此時,她依然如同雲天之上的神女。直到目光觸及到那張高遠清淡的熟悉面容.他猛地避開了視線。
“不不.不了。”裴液連忙擺手,看了明雲一眼,甚至有些擔心真的誤會,低頭看著她小聲解釋道,“.我是開玩笑的。”
明雲低眸彎了下嘴角,但很快輕輕抿唇,沒有言語。
她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玩笑的正因現在不是一個輕鬆玩笑的時刻。
明雲看向少年,他的每一句話都嘶啞斷續,虛弱得彷彿隨時都要散去,身上被劍氣割出大片的缺口。
這是心境的戰鬥,而少年的心境早就岌岌可危,在這一場打完之後,他幾乎已經燃盡自己了可一切依然不盡如人意。
是的,他們勝過了天心,但這只是制止了姑射對這具身體的傷害。
這不是《姑射心經》本來規定的路——你既然已把“天心”壓制,那自然很難再重獲《姑射》的力量。
他們是談論過這件事的。
如果勝者是天心,那麼女子立刻就可以重新掌握姑射真氣,邁入《姑射》第二境中,即便重傷之中,實力或許都勝過原本的巔峰。
但若勝者是明心,那麼事情就麻煩很多。
這是一條未被走過的新路。
在其他的時候,這或者是女子期待的處境——明心與姑射分離,而且確確實實地勝過了它。
這代表姑射已有可能作為一個客體受她掌控,正如明雲所言,它可以是一柄鋒利的劍、是件很美的衣服儘管這需要長久而細緻的探索。
歡死樓使女子在短時間內失去反抗之力的方式,本來就是將她必經的死關提前,如今跨過此關,女子自然應當獲得無比珍貴的收穫。
但現在不是“其他的時候”。
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需要女子的力量。
需要她重新掌控姑射真氣、重新站起來握住琉璃,拖著這副傷軀,轉身面對已經抵達身後的追兵。
從來沒有其他可能的救援。
這裡是幽渺無垠的大崆峒,只有少年和女子在風雨中重傷相倚,他們已經窮盡了全部的努力來躲藏,但強大的敵人還是找到了他們。
沒有任何抵抗之力,一切都會在半息之內結束。
女子無法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裡以明心完成對姑射的掌控,唯一的方法是“和解”——努力重回一切尚未發生的時候,把明心與姑射重新摶合到一起,重修破鏡,令《姑射心經》.儘量恢復一些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