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認真道:“而且在這件事上,翠羽要透過白司兵走官府的路子,七蛟是想不到會這麼快的。當然,失去七蛟洞後,五湖幫會更加混亂頑固,齊姑娘分湖的事,今年肯定就不行了。”
“.這兩天雖然確實有些跡象,但我沒想到翠羽竟然如此得志。”和剛剛裴液一樣,齊昭華怔了許久。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她抬頭看著裴液,“在我看來,駱掌門仍是博望江湖的頭號人物,尚懷通也依然是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七蛟縱然什麼地方受了些損傷,根節也依然密佈博望城。我實在不知李縹青有什麼倚仗,好像一月之間就能覆滅七蛟。”
“不必一月,十天之內,七蛟在博望城的產業就會徹底斷裂。”裴液道,“這就是我告訴你的事實,齊姑娘。”
“希望能夠為你祛除些迷霾。”他補充到。
“.我猜‘迷霾’這個詞是少俠在近十天之內學到的。”
“.是。”裴液無奈一笑。
齊昭華展顏一笑,身上那種沉鬱完全不見了,只剩下一種輕快的鋒利:“少俠完全為我驅散了,這份情報,對我真的很重要。”
言罷,女子躬身一禮,轉身往文士那邊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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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液走回來,李縹青仍坐在原地,漫無目的地翻著《概論》。
等裴液坐下,少女把書合起,推回他面前:“聊了什麼?”
“向我打探翠羽的情報。”
李縹青一笑:“她是以為你和方公子一樣嗎?”
而後又一嘆:“尚懷通不知如何欺騙,連居士這樣光風霽月的人物,也肯為他前驅。”
“是啊,看起來挺可憐的,我就告訴她了。”
“?”
“哈哈哈。”
李縹青瞪他一眼,只當少年在開玩笑,伸手往文場那邊一指,裴液順著看去,見齊昭華走到了尚懷通面前,男子含笑詢問了兩句,捏了捏女子胳膊,似覺得衣衫有些單薄,將手中的大氅披在了女子身上。
“你瞧,他是故意在眾人面前展現和居士的親密。”少女道,“因為居士的名聲太好,他和居士綁在一起,尚懷通這個名字也就變得高而白了。”
裴液緩緩點頭。
“這就是今天難弄的地方。”少女嘆道,“鷺洲詩會,畢竟是齊居士的主場,有她傾心支援,今日很難有誰聲名能超過尚懷通。”
“無礙,‘名’而已。”裴液安慰一句,再次端起書。
但這次卻被少女一手按了下去:“先別看啦,和大家玩會兒吧。”
“啊?”裴液怔愣一望,只見翠羽諸人早已緊緊圍坐起來,十多個腦袋湊在中間,歡快地笑談叫喊著。
透過縫隙往其中一望,正有兩隻手對在一起,連連的碰撞之聲不斷傳出。原來是弟子們實在技癢難耐,不知誰提議開始在打指上劍了。
而且確實有幾道希冀的目光不停地看過來——能三生殺七生的劍道天才,誰不想看他露一手?
你不想嗎?你不想嗎?還是你不想?
反正我想。
要不是事實擺在這裡,要不是小師妹金口玉言,誰信這種鬼事?
可惜大家期待好奇了兩天,好不容易這人到了面前,卻是太專注努力,好像還有些架子,只靜靜倚在樹下手不釋卷,除了少掌門大家都不太敢跟他搭話。
可他越不出手,大家就越是心癢。
“唔。”裴液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合群,猶豫地看了看手上的書,轉過頭,少女面帶請求地看著他。
裴液於是抱歉一笑,把書合上:“不好意思,是不是讓你有點兒丟面子了。”
少女撲哧一笑:“哪有這種事,他們覺得天才就是應該不一樣,只是很想見見你的高招。”
“這個事情我確實完全忙忘了。”裴液嘆氣道,拍了拍手上的書,“應該一個月內時時細讀的,現在要在七天之內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