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合乎律法,門派與門派之間可以靠廝殺了清仇怨,但門派查案若涉及普通百姓,也要以禮相待,所以朝廷才有“監管”之權。
但如今趙參軍留下的那位“監管”就倚在一旁樹上,和一名幫眾談笑風生,眼睛看著這邊,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只遠遠喊了一句“別隨意傷人”。
當湖心幫是湖心幫時,它的威懾來自於它的拳頭,如果你拳頭更大,它反而要懼怕你;但當湖心幫是七蛟洞時,這拳頭不僅更大了,還披上了一層金光閃閃的“律法”外衣,這時即便你有更大的拳頭,也要考慮是否師出有名。
老張徹底癱倒,哭喊道:“別!給你們!給你們!你們拿走吧但,這也不是我的酒樓啊.”
裴液的身體則繃了起來。
自己向別人出手要考慮師出有名,但別人朝自己來時,有沒有名都不能站著捱打。
正在這時,一道清靈的、語氣沒有起伏的聲音在外圍響起。
“原來你還是七蛟洞的,那倒方便了。”
場中一靜。
裴液轉頭看去,人群之外,一道筆直的青影正踏步而來。少女青衣如翼,劍羽流光,彷彿是那日邢梔手中放飛的魂鳥化人。
她直直走來,一個靠在磨盤上的漢子直起身走過去,伸臂一攔——
連劍帶鞘像一條千鈞之棍。少女行走不停,目不斜視,右臂一揮,漢子已撞飛出去三五丈遠,躬緊了身子倒在地上。
場上立刻一陣騷亂的動作,利刃出鞘之聲紛紛。
而少女視若無物,提劍徑直前行。
她眼中只有一個目標。
王壽看著少女朝自己走來,她眼角描翼,劍上飾羽,手上持的正是那柄傳言中的“失翠劍”。
李.李縹青!
“你是湖心幫幫主王壽?”李縹青腳步不停,平聲問道。
王壽麵色僵硬地下意識退了一步。
“在下.”
“楊樓街是不是你們湖心幫的地盤?”
“是”
“我聽說你的人在趙家豆腐店撒野。”李縹青越走越近。
王壽嚥了口唾沫:“可能是下面人胡鬧,我.好好管教李姑娘!我好好管教!”
李縹青已經經過了裴液身邊。
“李姑娘!趙家豆腐店她也不是翠羽劍門的人啊!這是我們百姓的矛盾,你是翠羽嫡傳,你不能”
“所以這次是我主動尋釁七蛟洞——你剛剛不是說你是七蛟洞的人嗎?”李縹青平聲道,忽然聲調轉冷,整個人一飄忽已在王壽麵前。“——翠羽七蛟恩怨,閒者退避。”
“別,李姑娘——”
一柄青色的劍鞘已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
以臉為源頭,巨大的力量帶著他的身體在空中翻轉了一週。而在沒有落地之時,下一劍就已經再度抽了上去。
一旁柴管事拔劍衝上去,然而寒光一閃他就一聲慘呼,劍“叮啷”墜落地面,手腕鮮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