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來練去,練得到天下第一嗎?一身修為,最終也不過一捧黃土,而這樣美好的秋日,卻是一去不復返了。”小胖子重新眯眼靠在了槓鈴上,向天空緩緩伸出手,“人一生也不過百八十個秋天,你已經錯過一個了。”
裴液舉了兩下石鎖:“但是修為高了可以多活幾十個秋天。”
“.”
“而且貪樂縱慾容易死得早。”
“你練你的去吧。”
裴液便轉回去,繼續鍛鍊渾身的肌力。
這種火熱密集的訓練其實他也久違了,記得當年自己總是最後一個停下,還意猶未盡,如今自己已經有了些疲累感,武場上卻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力竭。
而旁邊張君雪的奮力尤其令他側目,這個女子的訓練烈度幾乎是他的兩倍,現在體熱氣喘,真如一頭雌虎。裴液本以為她只是高烈度一段時間,很快就會慢下來,卻不料到現在都沒有舒緩的意思。
她很難說是在拔高自己的身體,更像是在不遺餘力地壓榨。
裴液皺眉,訓練的強度應該要和根骨真氣相匹配,如果長久過量下去,難免對身體造成損害。
裴液提醒了她一下,女子轉過頭來,這次她的聲音終於不是悶悶的了,粗重的鼻息有些像自己那匹力竭後的棗紅馬:“沒事.我,就這半個月.”
終於一個時辰過去,眾人坐地喘了一會兒,起身時地上全是溼印。
來到切磋環節,裴液便和張君雪一組。
實際上裴液覺得自己並不太適合和這位女子對練,他倆只能真打——裴液一定抵擋不住她勢大力沉的刀,但她也不一定能次次躲過裴液刁鑽的劍。
因此勝負會在十招之內落定。
如果要切磋拆招的話,裴液自己倒沒什麼影響,但張君雪就要收起相當一部分力量,打得肯定不痛快,有些相當於給裴液做陪練。
但裴液建議她去找別人時,她卻搖頭:“我想和你的劍打。”
“我的劍?”
“我想,體會一下你這樣境界的劍者是怎麼用劍的。”
於是兩人便開始對練,在這個過程中張君雪確實十分認真地盯著裴液的劍路,並且以一種過於尊重和警惕的方式和裴液拆招。
好幾次裴液都忍不住提醒道:“這裡你不用這麼小心,你力量夠,直接一拍就可以把我的劍拍偏的。”
張君雪卻只是搖頭,她甚至再次收起了一部分真氣,把自己置於速度、力量俱不如裴液的境地之中。
如此裴液自然屢屢得勝,但每次張君雪都能修改掉上一次的錯誤,重新再來,漸漸的,裴液竟然真的從她身上感到一種韌性和危險。
裴液看著張君雪,女子一雙認真堅毅的眼睛盯著他的劍。裴液似乎明白了——她不是喜歡收起實力捱打,只是她的心中有著另一個對手。
她把自己置於這樣的境地,是因為在那個對手面前,她就是現在這樣的無力支絀。
裴液挺劍再去。
等到兩人對練到休息的時候,旁邊走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挺拔地在兩人旁邊立定,一抱拳粗聲道:“請問,我能和張君雪練練嗎?”
裴液轉過頭,表情一怔。然後他立刻捕捉到這熟悉感的來源——面前的男子濃眉大眼,面容硬朗真誠,手上一柄長刀,豈不正是那鼎運商號糧油鋪門口的畫中人常越?
其實這個身影並不是剛剛過來。
在對練開始沒多久,他就來到了旁邊自己一個人習練刀法,像是沒有可以對練的人。
“哦,好。”裴液看了張君雪一眼,見她沒有意見,便起身讓開了位置。
到小胖子旁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