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地方距離碼頭大概還有兩公里,步行的話至少需要20分鐘。吳敬崖摘下了的胳膊上的黑紗塞進了褲兜裡。因為沒有穿大衣的緣故,他的臉上凍得紅彤彤的。
這時候一家典當行映入了他的眼簾,這家鋪子裝修的很氣派,看樣子就實力不俗。一個要飯的在門口斜靠著,口中不停地咳嗽著,一個掃地的小夥計滿臉嫌棄上去就踹,“死要飯的,要死死遠點,不要影響我們做生意。”
吳打算坐船然後沿水路向東,走到哪裡算哪裡。他需要好好地靜一靜。可是他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只有張一萬給的一塊懷錶。不行的話就把他先一當,先弄點錢花。張一萬朝當鋪走了進去。
“客官您裡邊請。”剛才還兇巴巴的夥計轉而滿臉熱情的迎著他。
當鋪的櫃檯非常高,底下墊著三層臺階,這樣的設計有他的作用,估價的人比客人位置高,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在氣勢上就先壓客人一頭,之後再殺價就更加自然了。
櫃檯上一個估價的師傅帶著一副老花鏡趴在桌子上打盹。小夥計在櫃檯上輕輕的敲了一下,“先生,來買賣了。”師傅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滿臉笑盈盈的望著吳。
吳站在臺階上,“你們這兒是怎麼個當法。”
“有活當和死當,活當就是錢加上利息,最多要在半年之內贖當,否則東西歸我店所有。死當就比較簡單了,一錘子買賣,貨款兩清,這東西也就再也不歸您了。”
“那你幫我看看這個東西吧!”吳把懷錶遞給了師傅。
師傅一邊低頭看錶,一邊抬頭看吳,半天才問了一句,“這東西是你本人的?”
吳點了點頭。
師傅嘆了口氣,“恕在下眼拙,這樣,我讓我們大掌櫃給你瞧瞧,他見多識廣必然能估量來這個懷錶的價值。來人,看茶。”
說著師傅就匆匆的走進了後屋。後屋的床上躺著一個胖子,那人打著呼嚕睡得正香。
“大掌櫃,大掌櫃。”師傅輕輕搖醒了他。
“你幹什麼?我這好不容易睡著。”
“睡覺先不著急,你趕緊看看這個。”師傅吧懷錶遞給了大掌櫃。
大掌櫃從床頭拿出了一個花鏡,那花鏡比師傅戴的還要厚。“這個可是無價之寶啊,誰拿來的?”
“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看著挺嫩的。”
“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您一會兒出去先狠狠地給他殺殺價,我在旁邊旁敲側擊,讓他低價死當給我們,您覺得怎麼樣?”
“這不好吧,這不就成了騙人了嗎?萬一要人知道了,影響咱們以後的生意。”
“我的大掌櫃啊,有了這塊懷錶您還用再做生意嗎?不誇張的講,半世榮華輕輕鬆鬆。”
大掌櫃用胖胖的手指,輪番的颳著自己的眼眶。“恩,有道理。”他邁著大步走上了櫃檯。“來人記錄。”
師傅拿起毛筆在一旁記錄。
“鐵表銅鏈,鏡面磨損嚴重的12時懷錶一塊。”大掌櫃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把最後一個字的音拉了好長。
“鐵表銅鏈?”吳笑了,他沒有制止大掌櫃。
“當不當?”
“要是當的話能值多少錢,我想著怎麼著也得100塊大洋吧。”
師傅拿筆的手抖了抖,天哪,這小子還真是什麼都不懂,這麼一塊表才當100大洋,太好了。
“100塊大洋乾脆,不當。”大掌櫃把懷錶推到了吳的面前。
“別啊,我現在著急使錢,您開個價,您開個價!”吳裝作生活窘迫的樣子還想繼續看著這個大掌櫃如何往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