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故弄玄虛了半天,終於站定。他拿起一柱香口中輕唸咒語,然後從腰間掏出一個小葫蘆往嘴裡罐去,“噗”一口噴在了香上,頓時火光四射。
吳秀才不停地搖頭,“這不是就是廟會上那些練雜耍吐火的把戲嗎?”
曹胖子誠意滿滿的說,“大師,經過方才這番神蹟,不知道我求的事情有結果了沒有啊?”
老道捋了捋鬍鬚,“大帥,明人不說暗話。可是老道我是神人,要是說了實話洩露了天機怕是要折壽啊!”
曹胖子招呼手下開啟了一個箱子明晃晃的全是金銀財寶。
老道有些生氣,“大帥看低了我了。我並不是求財。”說罷他把那個箱子合上遞給了自己身旁的小道童。“如今民國上下安危全繫於您的身上,您的幸福就是全天下百姓的福祉。為天下,老道折壽個十幾年又有何妨。”
吳秀才強忍著心中的怒氣,暗想,“這個神棍,還真是有些口才。”
“剛才我開了天眼這麼一看,您的命中是有兒子的。可是這個兒子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到手的,必須要拜佛求仙,要去北京城向東不遠處的一座求子山上拴娃娃才可以。”老道說。
曹胖子摸著自己鋥光瓦亮的大腦袋,“拴娃娃?”
老道士解釋說,“就是到求子廟裡邊去,那佛龕上都是泥塑的各種小孩,選中一個合適的求神佛把他賜給自己做孩子,很快家中就會有喜了。”
曹胖子大喜,“太好了,咱們這就啟程,來人,叫上三太太,今天我就要去!”
老道連連擺手,“大帥,萬萬不可,這拴娃娃向來都是女方一人前往,如果有丈夫陪著那就不靈了。”
“奧,是這樣啊。那也成,叫上我的護衛隊,陪著三太太前往。”曹胖子激動的望著吳秀才,“子玉,我娶三太太這一房,就是看她胯骨大好生養。這次我感覺我一定能求上兒子。”
吳本想勸阻,轉念一想,曹胖子天天要是忙活著這些事情也未必不是好事兒,自己可以不受他影響安心的擴大直系的實力。“那我就提前恭喜三爺,馬到成功了。”
吳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門口靜靜守候。他想看看這個道士到底在搞什麼把戲。過了不一會兒,道士帶著三太太從大帥府中走出。衛兵們開來了一輛軍車護送二人上去。吳拿過了盧副官身上的望遠鏡仔細觀察著車內。三太太跟老道有說有笑,顯然他們兩個是認識的。
“哼!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吳秀才嘴角上揚。
“怎麼了大帥,難道這拴娃娃還有什麼蹊蹺。”盧銀山問道。
“你知道什麼是拴娃娃嗎?”
“俺知道,我老家就有這個習俗,特別靈。每年的五月初四,我們那兒都會有廟會,那些生養不了孩子的婦女都會去廟會上求子,在菩薩廟裡住上一天,神仙就把孩子送給女的了。”
“傻小子你還沒有結婚吧!”吳笑了,“什麼菩薩把孩子給了女的了。那些女人要不上孩子多半是男人的問題,他們去廟會上哪裡是去求子啊,分明就是去借種。你光看廟會上出現了沒有孩子的婦女,沒注意到廟會上還有好多窮小子也在湊熱鬧嗎?咱們華夏窮啊,好多十八九歲的光棍窮小子根本沒錢娶媳婦兒,他們到菩薩廟裡去跟這些小媳婦兒珠胎暗結,用這種辦法撒下自己的種,也算是延續香火了,另一方面,小媳婦兒也算是對得起夫家了,各取所需。”
“昂,那這不是讓曹大帥戴綠帽子嗎?不行,我去把那個老道士抓了。”
“慢!這是三爺自己家裡的事情,咱們不要多管。”
“可是他是大總統,這種事情要是宣揚出去了那可如何得了啊?”
“你呀真是年輕。曹大帥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難道他連拴娃娃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盧銀山揉了揉腦袋越聽越糊塗。
“你說說是一個男人當了絕戶丟人啊,還是戴了綠帽子丟人啊?”吳笑了笑坐上了車子。
吳吩咐盧副官,“回去以後馬上給湖北的老王發報讓他立即派出精銳去閩浙邊境馳援孫禿子。另外告訴孫禿子,讓他務必堅守,我們的援軍馬上就到了。另外給二十五師發電報,老王的軍隊一開出湖北,他就給我用最快的速度接手武漢三鎮還有湖北的各個要塞。”
盧副官記下了吳的指示,他又問道,“那個蘇聯的瓦西里不是馬上要回國了嘛,大帥還送他嗎?”
吳閉上了眼睛冷冷的說,“還送個屁啊!竹籃打水一場空。瓦西里回國前,你代我去機場為他送行!”
“有什麼要告訴他的嗎?”
吳搖了搖頭,“禮送出境就好了,沒什麼可說的。說什麼也晚了。從今天起嚴密監視李達和陳慶同這兩個人的動向,這些赤黨必是我們直系日後的心腹大患!明天起我就要起身去洛陽了。”
石三風塵僕僕的趕回了北京。漢口的冬天不比北京,畢竟是南方。北京的冬天是真冷,風向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石三出站的時候擠得滿身是汗,再加上沒有戴帽子,小風一吹,他的半個腦殼就像觸電了一樣麻的發疼。他望著白雪皚皚的京城感嘆,“北國風光,北國風光啊。”
學校的教工宿舍裡,瓦西里大發雷霆。“你們兩個廢物。不是說了嗎漢口的工人運動先停一停。”瓦西里甩著手中的報紙,“你看看你們乾的好事。我們之前跟吳那麼辛苦的談判全都浪費了。”
陳慶同心裡也是窩火的要命,“這個石三,他這是故意和我們支部高層唱反調,這是公然的背叛。”
李達根本無心理睬他們兩人的爭吵。他看著報紙上那些工人同胞的死訊,心裡痛如刀割。他摘下眼鏡用手絹擦了擦眼眶。“吳這個屠夫,敢對我們的人下如此毒手,我一定要在全世介面前撕開他的醜惡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