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外梁廳長和張大民商量了半天也沒有結果,梁廳長的小心思是,如果現在可以讓工人會議停止,工人恢復上工,自己也算是戴罪立功。可是況特使下的是死命令,不能跟工人們發生衝突,這可如何是好啊?
“廳長!”局長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廳長忿忿的說道,“你幹嘛去了?怎麼才過來。”
局長當然不能把他和徐虎商量的毒計暴露出來,他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轉了個彎子說道,“他們在裡邊已經開起會了?”
“是啊,喊得震天響,不知道想幹什麼?”張大民報告了紡織影院的情況。
“廳長,我們這樣等下去可不是個事兒!這幾天漢口斷糧嚴重,百姓們怨聲載道,如果工人的問題再不能好好的解決的話,恐怕會發生民變啊!”
虎頭幫和革命黨吳敬崖下落不明,這個時候解除戒嚴,那玉璽就徹底找不到了。“可以考慮讓部分巡警出城運糧進來,但是戒嚴絕對不能解除。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怎麼樣才可以讓工人停止開會,恢復上工。”
局長笑著說道,“廳長,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派張大民帶幾個巡警進去跟工人代表們談談,他對鐵路上熟,就算不能阻止他們開會,好歹也能知道工人們下一步具體想幹什麼,我們也好做準備啊!”
局長見梁廳長沒有反對便把張大民叫到一旁,“一會兒你進去了,一定要跟工人客客氣氣的對話交流,瞭解他們的訴求,絕對不要爆發衝突。”局長的聲音很大,顯然這句話是給廳長聽的,剛說完他又小聲的對張大民說道,“一會兒你進去了在影廳裡邊放上一把火,燒死他幾個工人,明白了沒有?”
張大民微微的點了頭立馬行動了起來。
局長看了看自己的手錶,等張大民裡邊準備的差不多了,外邊的行動也就差不多可以展開了。
工人們簽完字之後整齊的坐回了原位置。石三高興的舉著請願書說道,“我向大家保證我們一定會據理力爭的為大家爭取權益。路兄弟,唉,路舒張呢?”
王福報大聲喊道,“那小子上廁所拉屎去了。”
工人們被王福報的話逗得哈哈大小。
石三也笑了,“路副主席這幾天也是辛苦了,沒白天沒黑夜的忙碌,廁所都沒有時間上。接下來的議題我們等他回來了再說。”
石三朝著那個拿口琴的工友點了點頭,那個工友心領神會的走了上來。石三繼續說道,“工友們,今天我們的工會成立了,我們以後不再是一群鬆散的力量,我們是一個組織。今天我們往影院趕得時候大家揮舞著手臂高喊我們的口號,這很好,但是我覺得我們還應該唱著屬於自己的歌子,這樣才能更讓敵人們知道我們的力量。我這裡有一首外國曲子,是外國工人們遊行搞鬥爭的時候必唱的歌曲,這首歌曲代表著我們所有工人階級的訴求。”
王福報為難的看著石三,“石代表,咱們工人們普遍認字不多,這外國歌我怕大家學不會啊!”
石三擺了擺手,“沒有關係,這首歌曲呢,我的好朋友春黑已經把他翻譯成了中國話,歌曲很簡單,我們讓這個小兄弟用口琴給我們伴奏,我唱一句,大家唱一句好不好?”
小工人用咯吱窩擦了擦自己的口琴,這首石代表給的簡譜他已經練了一天了,旋律很激昂。擴音喇叭裡響起了歌曲的前奏,小工人的口琴聲很引人,工人們豎著耳朵聽著這首嶄新的旋律。
石代表的手上畫著拍子,等待進入歌曲的節奏點,“起來,受人汙辱咒罵的!起來,天下飢寒的奴隸!滿腔熱血沸騰,拼死一戰決矣。舊社會破壞得徹底,新社會創造得光華。莫道我們一錢不值,從今要普有天下。我的聲音很一般,但是沒有跑調,大家就按照我的這個來。剛才是第一段,我把第二段再給大家唱一唱,咱們一會兒兩段一起來。不論是英雄,不論是天皇老帝,誰也解放不得我們,只靠我們自己。要掃盡萬重的壓迫,爭取自己的權利。趁這洪爐火熱,正好發憤錘礪。”
工人們原以為這首歌曲很難,可是石三隻是唱了一遍,裡邊的很多歌詞就被工人們重複了起來。王福報閉著眼睛回憶著歌詞的內容,“起來,受人汙辱咒罵的!起來,天下飢寒的奴隸!看來不管哪一個國家我們工人遭受的苦難都是相同的,我們全世界的窮苦工人是一家,我們不是在孤軍奮戰,我們有各種語言,各種不同膚色的好兄弟。”
石三大聲的說著,“工人兄弟們,我們過去總是希望別人替我們做主,什麼是主你們知道嗎?主不是別人,主就在我們心裡,從今天開始我們要自己當家做主。”
影廳門外張大民聽著不停重複迴盪的歌曲,他被深深的震撼了,這是一份什麼樣的力量,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氣魄,如果這些人不除掉,以後必成大患。他們比歷史上任何自下而上的力量都要來的兇猛,李自成,陳勝吳廣,項羽,劉邦在他們面前一文不值。
幾個巡警搬來了汽油桶,衝著影院的出口和入口灑了起來。張大民弓著身子仔細檢視裡邊的情況。工人們此時都在全神貫注的唱歌,並沒有察覺的影廳外的情況。
路舒張從廁所裡伸著懶腰走了出來,剛剛他還在上廁所的時候就聽到了這首歌子,這才恍然大悟,今天在值班室裡石三代表朝大家哼的這首曲子就是現在工人們唱的。這首歌感染力真的很強,路舒張不自覺的也跟著哼鳴了起來。一路唱來,走到了入口,他看見了張大民和幾個巡警的身影,“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張大民聽到背後有聲音傳來,頓時慌了起來,還好裡邊唱歌的聲音很大,剛才的這聲叫喊裡邊的工人並沒有聽見。張大民從容的轉過身來望著路舒張,“奧,原來是路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