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是我在聽第三遍的時候發現的,就是在第一段的錄音的雜音裡,好像隱藏了一個人的聲音,很微弱很細小,如果沒有仔細留意,很容易就和雜音混在一起略過了,我聽見之後將錄音筆的音量開到了最大,而且反覆聽,終於確認,還有一個人,我依稀只是聽見他說的好像是——不在這裡。
這句話是在男人問“這個男孩是何陽嗎”這句話的時候,幾乎附著尾音說出來的,好像他離得要遠一些,所以聲音很弱,不像是同裡面的人說的,倒更像是在打電話一樣的說辭。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推斷,暫時還不敢肯定。
那麼也就是說,在第一段錄音裡基本上可以確定的有四個人,問話的男人,哭泣的女人,打電話的男人和任雙雙。
也不知怎麼的,我也沒找到更進一步的實質性的東西,可是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好像這個錄音裡藏著什麼大秘密一樣,我又怕隨便安防錄音筆又無緣無故丟了,於是就貼身收起來。
之後我也沒有睡意,就又翻看了那本筆記,只是還不等我開啟,忽然就聽見手記響,像是有人打電話過來,可是這麼晚,應該是調查隊那邊,我看了號碼,卻是個陌生的號碼,並沒有見過,於是就接了起來,只是接起來那邊一聲也沒有,我聽了好一陣就狐疑地掛了,正想著會是誰打過來的,電話就又響了,我再次起來,還是一樣地一點聲音也沒有,這次我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將整個通話都錄了音,雖然並沒有半點聲音。
這次我一直聽了有一兩分鐘,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後來才掛了。
之後電話就沒打過來了,我於是把號碼給記了下來,打算明天再去查檢視是怎麼回事。
至於這個從屍體上拿下來的筆記本,卻讓我覺得非常失望,因為當時時間緊急我拿下來之後也沒細看,直到剛剛看了才發現裡全是空白,而且有明顯被撕過的痕跡,也就是說,記錄的什麼東西徹底被撕掉了,大約有三分之一本左右的都不在了。
我看著剩下的空白紙張,不禁有些出神,木屋下面的三具屍體,有兩具是被焚燒過的,唯獨箱子裡的是乾屍,這都是些什麼人,這個木屋的地下室早先又是做什麼的,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後來見這些都沒有個頭緒,我也覺得困了許多,就去睡下了,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中午,已經睡過了,調查隊的人也沒有人打電話過來,我起來看了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才發現自己覺得自己不困,其實並不是不困,而是因為心上焦慮,一直有事煩惱著所以才睡不著,其實身體早就受不住了,又加上這幾天一直奔波沒有好好休息過,竟然覺得這一覺睡得還真是安穩。
我乾脆洗漱吃了東西之後取了辦公室,伏紹樓並不在,只是宗明顏在著,他見我過來和我說:“你覺得好些了嗎,伏隊說了你可以休息幾天再來,給你調整下。”
我說:“我也閒不住,這些事都在心裡頭壓著,也不安穩。”
宗明顏聽了就沒有說什麼了,然後我問他:“你會弄聲紋鑑別嗎?”
宗明顏忽然聽見我這樣問,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還是說:“會一些,原先辦案的時候做過。”
我也不隱瞞他,我說:“我這裡有一份錄音材料,但是我覺得裡面有幾個聲音段有問題,你幫我看看。”
宗明顏說:“那你跟我來。”
然後他把我帶到了安放有專門裝置的辦公室裡,我爸錄音筆拿出來,宗明顏用裝置接上,我只聽見聲音就從連線的裝置上發出來,而且宗明顏不斷調整音訊的快慢,一直調整到了我說的那個點,然後我就清晰地聽見裡面的聲音——不在這裡。
短短的四個字卻是唯一的線索,我聽見聲音單獨剔了出來,很是清晰,而且聽著好像有些耳熟的樣子,於是宗明顏又再次調整了裝置,將聲音放的更慢了一些,這次我聽得清清楚楚,只覺得聲音像極了一個人,而且很快我就看著宗明顏,宗明顏也聽出來,他也看著我說:“這個聲音,似乎是伏隊的。”
這種情形出現過一次,但是上一次我沒有選擇去相信,只是這一次,難道又是一樣的情形,還是說這一次,就是伏紹樓?
接下來我和宗明顏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宗明顏說:“何陽,這事恐怕要給伏隊彙報。”
我聽見宗明顏這樣說,心上也是在猶豫要不要彙報,如果彙報上去這聲音的確是伏紹樓的,可是他不認,那麼線索到這裡就斷了,之後他肯定會將錄音筆收了去,如果不是,那麼整件事又變成了一個真真假假的謎團,讓整個案子更加陷入撲朔迷離的境地。
宗明顏見我猶豫,他說:“何陽,這事必須得彙報,不管是不是伏隊的聲音。”
我看著宗明顏,宗明顏也看著我,我最後點頭說:“嗯。”
於是宗明顏就給伏紹樓去了電話,在電話裡宗明顏和伏紹樓解釋清楚了這件事,伏紹樓說讓我們在辦公室裡等著他,他很快就回來。
伏紹樓似乎也很重視這件事,最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