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群廢物。”西風君王楚先達暴跳如雷,將手裡的玉如意狠狠地摔了出去。“些許小事都做不好,朕養你們有什麼用處?一個馬伕,一個馬伕你們都殺不了你們還有何臉面回來見我?你們怎麼就不自刎當場,也好向朕表明一下你們的忠心?”
崔見跪伏在大案之前,腦袋磕地,沉聲說道:“陛下息怒,不是我等無能,而是那巡城司李可風實在可恨,屢次阻擾我等行使職務。倘若不是李可風壞事的話,監察司也可前去助止水劍館一臂之力。”
果然,崔見很容易就將戰火東引。
聽到崔見提起木浴白,楚先達就更加憤怒了,怒聲喝道:“西風劍神木浴白,世人皆以為其劍道為西風第一,堪為劍神。我西風皇室也對其禮遇有加,對其百般看重。卻沒想到此人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那個李牧羊當真有三頭六臂不成?就連一個小小的馬伕都殺不了,還有何資格替朕守護國門?還有何能力替朕抗禦強敵?”
“丟臉啊,丟盡了止水劍館的臉面,丟盡了我皇室的臉面。要是讓敵國知道我西風帝國的劍神都是這般的繡花枕頭,早就揮兵殺來。西風危矣。”
崔見便跪伏不語,不再說話了。
無論是上面那位,還是西風劍神木浴白都不是他願意招惹的。反正楚先達罵的又不是他。
等到楚先達發了一陣子脾氣,情緒稍微和緩後,崔見出聲說道:“陛下,此次未能將那李牧羊斬首,反而被他再次揚名,成為整個天都百姓談論的物件,還被人稱之為”
“稱之為什麼?”
“帝國之驕陽。”
“帝國之驕陽?帝國之驕陽?”楚先達又想跳起來砸東西了。摸索了一番,沒找到趁手的傢伙,就把桌案上的硯盒給砸出去了。“他有什麼資格成為驕陽?他屢次壞朕的好事,是帝國之蝗蟲,帝國之禍害還有臉稱之為帝國之驕陽?”
燕相馬跪伏在崔見之後,抬起頭打量著表兄彎曲時仍然緊繃的腰身,臉上露出一抹擔憂。
表兄知道君王厭惡李牧羊,厭惡那個屢次壞其好事讓其顏面掃地的傢伙,卻如此這般的進行‘捧殺’,稱其為‘帝國驕陽’這個帝國只能有一輪太陽,就是面前的這位君主。李牧羊成了帝國驕陽,面前的這位又是什麼?
“崔見。”楚先達喘著粗氣,冷聲喝道。
“卑職在。”
“你帶領監察司替朕做一件事情。”楚先達出聲喝道。他招了招手,崔見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躬著腰揹走到楚先達面前。
楚先達低聲說了幾句,崔見眼裡神光一閃而逝,應命離開。
楚先達看了一眼仍然跪伏在面前的燕相馬,良久,出聲問道:“燕相馬,你是忠於朕還是忠於崔家?”
“監察是司西風的監察司,西風是陛下的西風。卑職自然是忠於陛下。”燕相馬頭不敢抬,朗聲說道。
“嗯。倒是個機靈的傢伙。那你和朕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燕相馬心中暗驚。
表兄崔見剛剛才向君王彙報了事情經過,轉眼間君上再次詢問這個問題。那麼,證明他對錶兄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自己又當如何回答呢?
他剛才才問自己忠於他還是忠於崔家,倘若自己的答案和表哥一模一樣,那麼,他定然認為自己是忠於崔家的。
但是,倘若自己的答案和表兄崔見不一樣,那麼,又將表兄置於何地?又將崔家置於何地?
“陛下”燕相馬在心裡快速的琢磨著用詞,嘴上卻一刻也不敢停頓,回答著說道:“當日卑職趕至現場之時”
當燕相馬從養心殿出來時,雙腿發軟,身體裡面已經出了一層熱汗。
被冷風一吹,又瞬間變涼。
一直以來,大家對現在的西風君王評價都不高。
稱其剛愎自用、稱其好大喜功、稱其喜怒無常,也稱其碌碌無為
說他是躺在先輩的功勞薄上享福,大位落於他手,還能否維持多少年的楚氏統治,怕是一個很容易就可以算清楚的數字。
可是,今日接觸,燕相馬覺得或許世人皆對此人有所偏見。他所表現出來的那些或暴戾或殘忍或愚蠢的事情,是他為自己抹上的一層人皮#面具?
宮城之中,空空蕩蕩。
遼闊的百官朝拜廣場以及九九歸一的覲見天階被冰雪覆蓋,巍峨壯觀,卻又散發出一股蕭瑟凜冽的寒意。
想起離開之時,君王一臉笑意的說出那句話,他更是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
“燕家世代為崔家附庸?可願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