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心中刺痛,臉色陰睛不定。
呆坐良久,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崔玉從地上爬了起來,長髮散亂,衣冠不整,揮舞著長袍大袖踏著風雪遠去。
“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將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絃斷有誰聽?哈哈哈絃斷有誰聽吶?”
眾人目送著崔玉的背影遠去,宋洮轉身看著崔小心,笑著說道:“小心,你七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喜飲酒,喝多了就胡言亂語,放浪行骸說的都是些酒話,行的也都是些酒事。酒醒之後,就什麼都忘記了。你們也不要放在心上。”
崔小心點了點頭,說道:“多謝三哥出手相助。只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想來思念心情不美,我也無心再行雅事不若就證我先送思念妹妹回去吧。免得她在這裡讓大家為難。”
崔小心說這番話,已經有了埋怨的意味了。
你把客人給邀請過來,卻被人嫌棄至此,再呆下去又有何意?你身邊的朋友不喜歡,那我們索性就回去好了。
宋洮苦笑,說道:“小心,你應該清楚,我確實是一番好意。只是沒想到會有此節你們倘若就這麼走了,那這次的雅集還怎麼辦得下去?此事要是傳了出去,說我宋洮嫌貧愛富,以身份取人這樣一來,我的臉面往哪兒擱?我們宋家不也就成了天都民眾的眾矢之的嗎?”
崔小心暗自嘆息,宋洮把宋家的名譽也給丟擲來了,此時強行要走,那就是撕破了臉面不給宋家面子了。
無論如何,剛才都是他出手將自己的小命從自己家哥哥手裡給救了下來。
崔小心看向李思念,李思念明白崔小心的難處,笑著說道:“小心姐姐,既然來了,我們就多留一會兒吧?我對靜水凝露雅集仰慕已久,也相親眼見見在場諸位公子和姐姐們的才藝呢。”
崔小心點了點頭,轉身對宋洮說道:“那我們就多叨擾一會。”
“快請進樓。”宋洮大笑著說道。“進了這靜水凝露小樓,就成了我們雅集的一份子。”
在宋洮的邀請下,崔小心和李思念一起進入靜水小樓。
小樓共分三層,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弈棋、還有人在廊簷下面走來走去尋找靈感準備吟出絕世大作,還有人在寬大的桌案上潑墨作畫。
一個身穿黃衫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很是熟絡的和崔小心打招呼,然後視線轉移到李思念身上,笑著說道:“我們皆知小心擅書、擅畫,擅清淡,不知思念小姐會些什麼啊?都說江南出俊才,不若思念小姐也好讓我們見識一下江南女子的才華。”
李思念搖頭,一臉歉意的說道:“姐姐,對不起,我什麼才藝都不會。”
黃衫女子不信,說道:“思念妹妹這可就太過謙了。早就聽說你是天都第四輪明月,才華和美貌並重怎麼會什麼都不會呢?不會是故意藏著掖著,怕一出手,讓我們這些姐妹無地自容吧?”
“一定是這樣。帝都的其它三明月,哪一位不是才華出眾之輩?”
“思念妹妹,你就不要和我們客氣了讓我們也跟著學習一番開開眼”
“就是,聽說你那個哥哥李牧羊隨手畫幅畫,就能夠招來一縷春風,春花秋綻呢。”
李思念知道,無論這些人嘴上說的多麼好聽,暗地裡還是存著想要看到自己獻醜的心思。
如果不拿出一點兒東西的話,怕是她們不會放過自己,丫鬟的女兒也就更加的被人敲不起。
明日整個天都都會流傳這樣的笑話:丫鬟的女兒在靜水凝露變成白痴,任何才藝都沒有展示出來。
李思念從懷裡摸出一張摺疊起來的畫紙,看著黃衫女子說道:“我家倒是有個馬伕畫畫不錯。如果各位姐姐不嫌棄的話,不若一起欣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