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那邊,你也費了不少口舌吧?”陸行空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指了指對面的蒲團,說道:“坐下喝杯茶水潤潤喉嚨吧。”
陸清明依言坐下,挺直脊樑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當年看到那樣的情況我們以為他活不下來,以為他就算能夠活下來,也會成為一個畸形兒。我們陸家這一代單傳,所以我們擔心這唯一的陸家長孫的存在會影響外界對陸家的信心但是現在情況和我們想象的不一樣。他不是個廢物,相反,他做到了很多孩子做不到的事情。”
“我看過他的高考試卷,我相信父親應該也看過了。幾乎沒有什麼問題能夠難得倒他由此可知,他是一個多麼聰慧又多麼勤奮的少年人。放眼天都,那些官宦子弟縱酒狎妓,空談跑馬,又有幾人真正地在苦練武技勤做學問?我們陸家有這樣的子孫,難道父親大人不為他感到驕傲嗎?”
“所以”陸行空把一杯茶水放到陸清明的面前,說道:“既然他如此優秀,為什麼又一定要把他接回來呢?”
“父親?”
“倘若留在陸家,會不會也和其它的那些紈絝子一般的縱酒狎妓空談跑馬無所世事最終成為一個被時世拋棄的廢物?”
“可是他長大了,他已經十六歲了,很快就要到天都來讀書難道我們還要放任他在外面漂流不管嗎?”
“外面是漂流,家裡是什麼?是圈養?”
“父親,小瑜她也”
“婦人之見。”
“”
“於情理,我們十六年前擔心他是個廢物將其拋棄,十六年後我們發現他不是個廢物,所以又想著要把他接回來。那孩子心性如何你瞭解嗎?倘若是你,你心裡會怎麼想?你會接受我們的安排迴歸嗎?”
“於時局,現在正是我陸家與人奪相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把他接回來,如何解釋和他的關係?這個世界上的有心人太多,聰明人也太多,只要有蛛絲馬跡,他們就能夠推斷出事情的真相。十六年前的那樁案子要是被公佈於世,你覺得我還有臉立於朝堂之上?西風帝國以禮立國,也最是注重孝道,我們的所作所為,嚴重違背國之精神。那個時候,不用政敵攻擊,我們就只能慘敗退出不說相位,就是這國尉之位也難保。陸家何去何從?你可有想過?”
“”
看到兒子垂頭喪氣的模樣,陸行空輕輕嘆息,說道:“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但是,現在仍然要以大局為重。既然那孩子叫做牧羊,那就讓他在外面好好地生長吧。圈養的羊只不過是桌子上的一塊白肉,但是放養的羊卻能夠和惡狼搏鬥。”
“是的父親,我明白了”陸清明沉聲答道。“小瑜希望他讀西風大學。”
“哈哈,好啊”陸行空笑著點頭。“此許小事,你來決定就好。”
“是,父親。”陸清明躬聲道謝,起身告辭。“父親也早些休息吧。”
等到陸清明離開,老管家推門走了進來。
“老爺,是不是瑜小姐那邊知道些什麼了?”老管家一臉恭敬地問道。
“小瑜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樣的事情瞞得住一時,怎麼可能瞞得過一輩子?”陸行空起身朝著院子裡面走去。帝國的天都櫻開得正旺盛,那些仿若桃花一般的花瓣掛滿枝頭,散發出淡淡的幽香,讓人的心情也跟著開懷舒暢起來。
“烏鴉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知道是哪一家放出去的嗎?”
“烏鴉死了,線也斷掉了。”老管家臉上的每一道皺紋裡面彷彿都藏著智慧。“不過,跑到江南對一個女孩子下手,這手段也實在下作了一些宋家那位星空強者要隕落了,宋家已經佔據了更加重要的右相之位,所以不可能再對左相之位有什麼想法,那麼爭奪最兇的就是咱們陸家和崔家崔家小丫頭遇刺,那盆髒水自然就扣到了咱們陸家頭上來。”
“也幸好崔家小姑娘沒事兒,不然的話,事情鬧大,風言風語傳到天都,咱們陸家的聲譽更是受到一些影響即便他們沒有什麼證據,但是人言可畏啊。其它時候我們可以不管不顧,但是很明顯他們就是為了這相位之爭落的棋子擱在這個時候影響可就大了。”
陸行空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誰也沒有想到,十六年前下的一著蠢棋,竟然在十六年後幫助我們陸家拔了一顆釘子。你說說,這是不是天佑我陸家?”
“是啊,老爺是有大福氣之人,左相之位必然是老爺囊中之物。”看到主子高興,老管家也跟著樂呵起來。
“但是我們自己清楚,烏鴉不是我們放出去的棋子。有人想要往我們陸家頭上潑糞,那就把他的腦袋給割了丟進糞池”陸行空眼神陰狠地說道。百戰不敗的將軍,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這軍界第一人。一旦動怒,仿若雷霆。
“是,老爺。我會派更多的線人去江南。”老管家躬聲答應,不敢有絲毫地鬆懈。
“那個孩子,確實可惜啊。”陸行空看著那院子裡灼灼開放的天都櫻,露出深思地表情。
“清明少爺不是說,那孩子要讀西風大學嗎?到時候來了天都,老爺自然可以時時照料有陸家的照拂,他的前程還能夠差到哪裡去?”老管家在旁邊說著一些寬心的話。
“不,讓他去星空學院。”陸行空臉色冷峻地說道。
“老爺”
“去安排吧。”陸行空不容置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