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林尊相助,這……”
元信子衝著林一道了聲謝,忙又環顧左右而抬頭眺望。天光蒙赤、昏黃,好似火燒般的情景,且氣機籠罩而看不分明。四方荒涼空曠,竟是不見了厲粟等四五十位魔城修士的身影。他滿目錯愕,忙整理下衣袍,隨即躥起身形,便要飛到半空中打探一番。而其才將離地十餘丈,突然去勢受阻,幾番搖晃,卻再難往上。
林一已將四周的情形看在眼裡,心頭稍稍有了底。他見元信子猶在掙扎,便出聲示意道:“芥子雖小,內有乾坤。天地雖大,方圓所在。不妨掠地尋覓前行……”
此處看似廣袤無窮,實則四方有界。所謂的天地禁制,或為符陣桎梏。而有時候並非人為,反倒是五行所限。林一畢竟擁有過一方仙界,並領教過結界之力的強大。當他久經歷練之後,再次置身於這幻境之中,體悟已是今非昔比。
元信子尷尬落地,舉手討好道:“林尊不愧為高人!所見所識,令在下受益匪淺……”
林一腳踏實地踱了幾步,順勢踢碎了幾塊石頭。雖然神識受阻,所幸法力無礙。只要避開高空禁制,不難施展修為神通。他回頭看向元信子,自嘲道:“高人又能怎樣,當年還不是你手下的囚徒……”
元信子最怕舊事重提,瘦臉皮一哆嗦,帶著幾分畏懼,躬身道:“在下有罪,不敢求饒……”
林一嘴角一撇,帶著捉摸不透地神情笑道:“呵呵!林某不喜奉承,更容不得口是心非……”他隨意尋了一處方向往前行去,頭也不回地又道:“你這人雖急功近利,倒也不是個偽君子!”
元信子愣怔了下,稍顯無措。對方前後不同的兩段話,是一種敲打,也是一種告誡,好在並沒有惡意。他暗鬆了口氣,提起精神,隨後離地三尺追去。身處異*地,遁法不宜。御空而行,倒也安穩快捷……
這紫色的戈壁荒灘,猶似赤炎千里、萬里。荒涼之中,焦灼而又熾烈的氣機彷如凝滯。行走其間,給人窒息的恍惚。尤為甚者,所經之處少有靈氣、元氣,或是太初之氣的存在。很難想象,情景再現的九天會是此般模樣。而真實的九天之上究竟如何,也不見有誰說得清楚。九天塔尚有八層之多,漫漫征途才將開始,接下來又會如何,莫測之外還是莫測……
昏黃的天光下,廣袤無際的荒涼中,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掠地疾行。
一個時辰過去,四下裡情形如舊。洪荒的數千之眾以及老龍等人,依然不見所蹤。
林一揹著雙手,身軀筆直,好像是在佇立觀望而片塵不驚。而其腳下的地勢,卻在起伏逶迤。隨後的元信子則在左右搖晃且東張西望,不肯錯過四周任何一處的異常。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遠近還是老樣子。
林一不急不躁,只將趕路當作一種休閒。至少可以藉機想想心事,想一想即將到來的各種兇險以及應變的對策。且此地生氣匱乏,不宜太多消耗法力。而若能這麼沒有意外的一路走下去,其實倒也不錯。人道蹉跎萬物同,荒蕪之中也風景!
至於那兄弟倆的安危,應該無須擔心。今日的老龍,已非同往昔。有他在,再加上虎頭的彪悍驍勇,足以應付各種意外!
不過,洪荒的數千之眾均已跑個沒影。或許九天塔的高層,才是機緣所在。而凌道、九玄等人的趨之若鶩,莫非表明塔中真的藏有三皇經之《洞神經》的下落?且不論真假,屬於林某的寶物誰都搶不走。反之,林某也不會強求……
元信子見林一隻管默默趕路,好像並不在意遠近的動靜,他只得提起十二分的謹慎,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那年輕人已不是過去的死對頭,而是新晉的魔城至尊。適逢偉業開創之際,自己有幸追隨併成為首義功臣。只須此行無虞,來日前途無量。若能成為天寧、天棄長老那樣的至高存在,不枉此生啊!只可惜那數十手下尚未多加管教,便被一陣風吹沒了……
元信子正自躊躇滿志,忽有察覺,猛然回頭看去。右手的千里之外,好像有人影倏忽閃逝。他急忙止住去勢,出聲喚道:“林尊,且看……”其話才出口,禁不住愣怔了下。
千里之外除了荒涼,啥都沒有,叫人看什麼?
元信子神態發窘,狠眨雙眼。
適才分明有人招手,為何就不見了?
元信子神色尷尬,吶吶然便欲致歉。而林一早已駐足觀望,並未怪責,反倒是下巴一甩,徑自轉身奔了過去。他不及多想,急忙趕往前頭。
千里之遠,須臾可至。
元信子前出數百丈,只待搶先探明端倪。而立功心切的他趕路正急,卻突然失聲驚呼:“林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