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輕軒順著年夙的視線望去,眸子的餘光卻仍舊在眼前人身上,耳畔旁充斥著淅瀝瀝的雨聲,輕抿起嘴角,“這麼晚,年夙去了何處,為何不先換個衣衫再說”?
“見有人影在這裡站著,我就來看看,沒想到是擇煜,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淋點雨不會礙事,沒那麼嬌貴”,年夙抹了一把臉,隨即視線落在了油紙傘的傘骨上,好看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七月初五將至”!
“答應過年夙的事,在下定然不會食言”,易輕軒先是一愣,繼而應答道。
“你教我的道法,我運用的不是很自然”!
年夙收回目光,最後落在了眼前人身上,自從第一次遇到那陰魂,就想學學這符咒一類的東西,看著很厲害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個黃色的紙,上面也不知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圖案,竟能定住陰魂。
“或許是因為一直沒有實戰的原因”,易輕軒著實沒想到年夙對除屍趕陰之道這般感興趣,不過想學成這個,必須有實戰才可。
“實戰”?年夙緊擰著眉頭,異世這裡可沒有陰魂一類的東西,眸子的餘光瞥見了石桌中央燃的正好的蠟燭,火焰隨冷風而搖擺不定,火焰的火心兒是紫色的,這蠟燭是鬼畫骨放的,莫非他找自己有事?
“年夙想不想試試”?見年夙面露難色,易輕軒不禁問道。
“可此處根本沒有陰魂,要怎麼試”?
“這些你大可不必擔心,先去換身衣裳,我領你去一個地方”!
易輕軒高挑起眉頭,故作深沉的說道。
年夙略顯輕蔑的勾起嘴角,這人究竟在賣什麼關子,百里城的地形自己可比他熟悉的多,這地方雖然冤魂眾多,可不知為何,一直未曾形成陰魂,歷經八年,怨念之氣早已不復當年,既然當年都難以形成,就更別提如今,上次跟隨易輕軒的行蹤而來的陰魂早就被這人收拾了個乾淨,“這裡的路,擇煜恐怕不如我熟”!
“這倒未必”,易輕軒的視線一直在眼前人溼漉漉的衣衫上,眉頭不禁微微皺起,“不如年夙先把衣衫換掉,在看我所言是真是假”?
“也可”!年夙伸手將額頭前的碎髮撥到頭頂,這人還真夠麻煩,還要換衣服,這麼大的雨換了也白換,“我們現在就去吧,時間不早了,這衣服也沒必要再換”。
聞言易輕軒輕抿著起的嘴角緊繃在一起,注意到眼前人眼眸中的神情,不自在的看向他處,隨手解開腰帶,將外衫脫下。
“你不冷……”?
這個冷字年夙剛說出口,就見眼前人迎面走來,繼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暖意,待年夙回過神來時身上就多了一件外衫,正欲脫下之時卻被易輕軒按住了肩膀,“你這是……”!
“在下叨擾你多日,再讓你在我面前著涼,多說不過去”,易輕軒拍了拍年夙的肩膀,將外衫給這人裹的更緊了些,拿起被年夙放在一旁的油紙傘,砰的一聲撐開,傘骨上的雨沫散落在空中。
蠟燭的光線正好映襯出易輕軒半張俊逸的臉頰,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握著傘柄處,這次年夙著實沒有料想到易輕軒當真會在此地逗留這麼多日,“當真要出去”?
“對,在下在此地都快長蘑菇了”,易輕軒唇角輕揚,向年夙揮手,示意他過來。
“當真能尋得陰魂來練手”?年夙剛走到易輕軒身旁,頭頂處就被一旁陰影遮住了抬眸瞥了一樣頭頂處的傘面,伸手將傘推向易輕軒的那旁,“這樣打傘,你會淋溼的”!
“無礙”,易輕軒薄唇輕輕吐出這二字,眉目間的笑更勝了一分。
二人走出涼亭,因為這把傘,二人幾乎是進挨著的,年夙侷促的看向別處,不經意抬頭間那傘不知何時又偏向了自己,傘角處的水珠,接連不斷滴落在地上,好像就師尊曾這般為自己撐過傘,年少時自己僅僅到師尊的腰間,瓢潑大雨絲毫不留情面的就撲在自己身上,無奈師尊只得就傘狠狠的傾斜到自己的方向,以至於下雨時師尊就不大愛待自己出去玩,不過木師尊倒是經常喜歡在下雨的時候帶自己出去。
“到了”,易輕軒抬眸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人,繼而悄咪咪的收回視線,不知這人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