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姬白睜開眸子就聽到了耳畔旁淅淅瀝瀝的雨聲,扶著床榻坐起,愣神的望向窗外,昨夜抵達京城已是亥時,因易憬君此行目的所在也不便入京,於是就在這京外的別苑歇下,這人帝王當的也忒窩囊了些,到家門口卻不敢進門。
伸了個懶腰姬白就一骨碌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月白色的眸子幽幽的盯著窗外,此處正好與不遠處的涼亭對應著,透過細密的雨絲,那人一籠杏黃色的衣襟隨著微風而浮擺,好巧不巧的就這般闖入眼眸之中,想不看見都難。
這傢伙一大清早的,一本正經的站在涼亭裡做什麼,昨夜這傢伙好像接到什麼情報,也不知是什麼睡得,沒一眯一會兒就又起來,姬白揉了揉太陽穴,乾脆直接坐在窗旁的臥榻上,他在想什麼呢?
瞥見易憬君看過來的目光,姬白連忙平躺在臥榻上,呼……這傢伙應該沒看到本尊吧,對,應該沒有……
易憬君是身居高位之人,對於任何看過來的目光都可以說是非常的敏感,當然,在清檸方才看過來時易憬君就感覺到了注視著朕的目光,本以為是錯覺,就想轉身來看看,沒成想正好看到那人慌張閃躲的神情。
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易憬君唇角卻忍不住的微微勾起,心情看起來像是極好,看來清檸也起來了,一會兒可以派人送去早膳。
“回稟聖上,屬下進京查探了一番,靈徐暢看起來這幾日並沒有什麼大動作,屬下與半盞接頭,發覺他著實過於安靜,完全不像平日裡那般野心勃勃,不過暗地裡他收攬了眾多門徒,不過對於權傾朝野的他來說,這一點算不上什麼怪談”!夫晏將所打探到的事,一一回稟道。
“朝中的大臣,近來新晉升上來的皆是靈徐暢的門徒,他這一步棋走的真妙”,易憬君凝神看著蓮池中隨微風起舞的乳白色蓮花,這世間真的有人如這蓮花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聖上可還需屬下做些什麼”?
“止步不前是朕如今最好的打算,既然朕已安全抵達京城,你便速速回去,朕在此,無人敢亂動手腳,擇煜隻身在邊境朕始終放不下心”,易憬君微皺著眉頭,唇色顯得有些蒼白,雙手緊緊的握住涼亭的護欄,朕的這個皇上,當的也太窩囊了些,父皇若是無心把皇位傳給朕,何必臨終前更改懿旨,如今與朕處處作對的,除了靈徐暢外,大多都是父皇的人。
夫晏猶豫不決的抬起頭看著聖上,主子命自己要保護好聖上,如今雖說抵達京城郊外,可還是未入皇城,自己貿然離開定是不妥。
“不必猶豫,清檸在此朕不會有什麼危險,反倒是擇煜,這幾日朕會伺機入宮傳旨受益擇煜暫時掌管邊境的兵權,這樣一來在擇煜在那裡在不會備受壓力”,易憬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江山若是斷在朕的手中,死後朕著實無顏去見泉下的列祖列宗,父皇過於寵愛韋貴妃,靈徐暢可以說是藉著他姐姐的地位,在官場內步步高昇,平步青雲,即便韋貴妃去世之後,父皇仍任由此人向不可想象的方向發展。
“屬下領命”,夫晏恭聲應道,離開這麼多日子,確實有些擔憂王爺的處境。
“不過也不急於一時,用完早膳歇息到下午在出發,要不然趕了這麼久的路,身體可吃不消”!
夫晏剛想婉言相拒,卻被聖上威嚴的神情給弄的說不出話來,這句話從帝王口中說出,其威嚴無可比擬,“是”。
姬白再次從窗戶處探出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腦袋,月白色的眸子緊張且急迫的看向涼亭處,卻不見一絲人影,剛想收回目光,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立刻警覺的轉過身來。
“清檸在看什麼”?易憬君站在清檸的不遠處,雙手背在身後,好看的丹鳳眼不經意間流露出分外柔和的目光,與這緊繃的神情,形成截然相反的對比。
“蛤”?姬白尷尬的與易憬君來了個對視,其實這傢伙總是本尊像個小老頭子,本尊活了幾千年,被人這樣說也不記得奇怪,殊不知這人才像小老頭子,明明二十出頭的模樣,總是一副哀愁的小模樣,沒一會兒就又恢復如常,這轉換能力,馬上就能遁入空門的感覺。
四目相對,易憬君感覺眸子像是被火燎到了一般,慌亂的挪開目光,腦海中身前人微張著薄唇的模樣卻揮之不去,玫瑰花瓣色澤的唇色讓易憬君心亂如麻,朕、朕這是怎麼了……
“咳”,姬白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不緊不慢的收回視線,眉頭卻微微皺在一起,本尊怎麼會感覺不到易憬君來此。
“要用早膳了”,易憬君摸不透自己的想法,卻忍不住的想多看身前人一眼,思索了半響,也就這個理由用起來合適些。
“勞煩憬君跑一趟了,我梳洗一下,馬上就去”,姬白光著腳踩在地上,白皙的腳腕彷彿比那冬日的皚皚白雪還要亮上三分,腳背上青色的血管異常的顯眼,姬白腦袋裡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地上真特孃的涼。
“嗯”,易憬君輕聲應下,卻也自知,再待下去不合適,便轉身離開,腦袋裡卻全然是姬白那張充滿疑惑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