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的金光黯淡下來,那層阻隔著他們似怎麼也挨近不了她的無形之膜也消失了,“子牛!”正要都擁向她,子牛忽然抬起一手……她頭一直垂著,頭髮散著,儘管在他們看來好像都消逝了,只有子牛知道,骨裂還存在,疼的她無以復加,這一刻,她也終於明白舅舅為什麼叫她隨身帶著他的血了……
順著子牛抬起手指著的方向,易翹趕緊將她的外套拿過來,
子牛脆弱的聲音傳來,“有個小瓶子……”
易翹趕緊翻荷包,
摸出一個小瓷瓶,
裡面裝著什麼不知道,只管立即遞給她,
子牛接過來,
這時候她才稍抬起頭,
千歲易翹看得心疼啊,子牛臉色卡白,
她另一手始終撐著,支撐著她全部力量,手腕都在隱隱顫著,
接過小瓷瓶,挪到嘴邊,她自己用牙咬開瓶蓋兒,
千歲伸手過去,
子牛看他一眼,將瓶蓋吐在了他掌心,
子牛始終微低著頭,像個孤獨的小動物,似抽泣地吮吸著那個小瓶裡的東西,
子牛是在哭,
因為太疼了,
這一世,子牛頭回體會這樣的背骨完全開啟,成熟的六翼完全衝出來的經歷……她慢慢挪頭,悄悄又往上看……千歲易翹他們可能已經看不見了,但是子牛看得見,那透明的六翼正在光點裡慢慢變小,變小,慢慢縮回脊骨裡……子牛不知道,她這害怕又小心的模樣,在千歲易翹眼裡該是何等剜心,她像個孤獨的小動物,害怕極了,悄悄看,眼裡都是純真的一塌糊塗的悲傷……
鴨子坐的子牛慢慢軟綿下來,像失了骨,抽了魂,癱軟在椅座上,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支小瓷瓶,
似也有感應,離奇的效應都已徹底離去,易翹趕緊抱起了她,“子牛,子牛,”
子牛半醒半寐,小嘴蠕動,“蓋上。”
千歲執起她的手,叫她一直看著地,將瓶蓋扭攏在小瓶上,
子牛似這才放心,眼淚嘩啦啦從眼角流出來,
“子牛,別哭別哭,”易翹輕輕抹她的眼淚,仿若能感受著她的感受,“有我們,我們守護著你……”
子牛頭扭到一邊,哽咽無法,“我是個怪物,你們別把我送去研究所,別解剖我……”
千歲一直撫著她的額頭,
“這話,你說過,打量就你想起以前的事,咱們都還矇在鼓裡?儘管記憶還沒湊齊,大致也都有點印象,比如就你剛才這話兒,送研究所,解剖,你不說還沒印象,一說,好像原來也是這麼哭著不得了,你再仔細想想,可能麼?你記憶裡,我們是這樣的人?”
易翹也搖搖她,“太沒良心了,你快活飛走了,怎麼喊都不回頭,我們,你就這麼不要了?……”
子牛慢慢身上也好過些了,
淚眼瑩瑩的看看他們,
好似又來一股子委屈,
“你們這輩子對我一點也不好。”
這下氣氛才真正放鬆下來,
易翹醒醒鼻子揪她的臉蛋兒,“還不好?都快喊你媽了。”
千歲也是撇嘴橫她一眼笑,又看一眼易翹,“你倒是到哪兒都能嫁給他。”
易翹抱緊子牛,這回可笑的開懷,“可不,原配就是原配,生死不分的。”
子牛也有良心地去拉千歲的手,兩手捧著窩到自己心窩窩上,“千歲,你比他可憐,他和老成至少還是叔侄,你和老韓卻是實實在在的父子啊,你不知道,其實,老成和老韓是,是……”
“是什麼?”都好奇她要說什麼,其實都到這個地步了,千歲和易翹都已做好了“自己是怪物”的準備了,還有什麼好稀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