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天不錯,終於有點初春之感了。
於孟冬灰而言,她肯定不喜歡帝都的氣象,太不怡人。
孟冬灰常想,真不知帝都的古人是怎麼度過的,古時的北方人估計也見不著江南的春天,不知江南的綠是如何的層次分明,從淺到深,從嫩到老,誠如劉禹錫所形容,“芳林新葉催陳葉,流水前波讓後波”。
冬灰自然還是懷念臨州的春天,
清晨從屋內走出,抬頭一望,見滿樹枝杈之中滋出新綠,與老葉相映成趣,方覺劉禹錫形容得再貼切精彩不過了。老葉在溫暖的南方扒在枝頭之頑強,是因為南方的冬季沒有北方凜冽的寒風,沒有北方的三九隆冬,即便隨寒流降溫,還是留有餘地,讓老葉們能吮吸秋冬剩餘的養分;而新葉嫩而透明,趕上倒春寒時長不能長,停不能停,只好耐心等待和煦的春風……
哎,想也是多想,如今她身處寒冷的北方,也只能腦子裡勾勒一下往日臨州的春景了,
不過,望不到臨州的景,還是見得到臨州的人滴。
這會兒,孟冬灰就站在裝甲兵工程學院的西門,等著迎接一位臨州少年的到來。
天氣稍微暖和點,冬灰沒有再戴雷鋒帽,
乾乾淨淨梳著一個馬尾,還是戴著一副黑框大眼鏡,圍著深灰的圍巾,軍大衣,斜背的軍用小書包,手上戴著手套也放在大衣荷包裡。
什怏的車過來了,
停穩,
什怏從駕駛位下來,先跟冬灰招呼了幾句,
“來了?”冬灰問,
“來了,”什怏稍一側頭,示意人就在車後座,“都辦妥了?”
冬灰點頭,微笑,“妥妥的,放心吧。照片帶了麼,”
“嗯,都帶了。”什怏從大衣荷包裡掏出錢夾,拿出三張照片,
這也是孟冬灰第一眼看見肖肖,
照片裡的肖肖笑容燦爛,像太陽之子。冬灰心裡還在想,這真不像個墮落少年……
所以說,孟冬灰看見活肖肖,還是第二眼。
什怏拉開後車門,
後座兒窩成一團懶靠著一個少年,好像即使車裡開著暖氣,也無論如何適應不了這寒冷的北方……
“肖肖,”什怏喊了聲。語態是嚴肅的。顯然作為叔叔,什怏對他還是以管教嚴厲為主。
少年還是動了,也足夠懶洋地下了車,
他穿著及腳踝的黑色羽絨服,上面的豎領也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眼睛,
紅髮,
你知道,
只一眼,
你就得不得不服氣,
沒有人不會寵他,
實在漂亮!
還沒露出真顏,
只看眼睛和這頭紅髮……美麗的人不需要任何動作,就能驚人地震懾住你的一切感官!
冬灰心裡是驚豔十足的,可面上她得裝老成,
輕蹙起眉頭,“紅髮可不行。”
“怕你在這兒一直等,所以先過來跟你碰個頭,我現在就帶他去染回來……”什怏還在說呢,忽然男孩兒捂著的臉龐裡好像傳出一聲兒“呆比”……
“肖肖!”什怏嚴厲斥責,
孟冬灰卻把手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