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走後,一群人打點好一切,也安排下負責守夜之人,便紛自睡下。
夜裡的秋風時不時的刮過,撩起營地中的篝火,吹得兩側的枯樹吱吱作響。
周淵閉著的眼睛忽的睜開,他左顧右盼的看了看四周一眼,仔細的觀察著那些守夜人巡邏的軌跡。他很有耐心,就像是要捕捉獵物的山貓,為了尋找那一擊必中的良機,可以在原地匍匐數個時辰。
很快,周淵便看出了守夜巡邏的漏洞,他找到了一個可以避開守夜人的耳目離開此地的路徑。
他的頭又抬高了幾分,乾瘦的身子上肌肉繃緊,就像是拉滿的弦,離鞘的劍,蓄勢待發。
又是一陣秋風拂過,吹散天上的黑雲,一道星光落在了他的身前,將那小十九熟睡的臉龐照得明晃晃。周淵的眉頭皺了皺,他叨唸道:“不是我不跟著你,我確實不是你的師父。加上...唉...反正森羅殿不是你們能招惹得了的啊。”
說罷這話,周淵便要離去,但忽的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在懷裡一陣摸索,然後掏出了一道黃紙包裹著的事物,他將之放到了小十九的手中,然後這才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一般長嘆了一口氣,身子一頓便朝著離開營地的方向跑去。
實際年齡已經過了七十的周淵身子並算不得如何強健,奪路而跑了一刻鐘的光景之後,周淵上氣不接下氣的停下了腳步。
他佝僂著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終於逃出來了,這些小混球好不容易逃出了森羅殿的地盤,又想要去跟長安的那些傢伙作對,這不是找死嗎?那傢伙可就在長安啊!周爺爺才不陪你們去送死呢!”歇息了半刻鐘的光景,周淵得意的抬起了頭,嘴裡叨唸道,然後他舉目四望想要尋到一處離開的方向。
“師父。”可就在這時,周淵身後卻傳來了一道稚嫩的聲音。
周淵一個激靈,他回身看去卻見那睡眼朦朧的十九此刻正一臉疑惑的站在身後,俏生生的看著他。
“你...你醒啦?”周淵的額頭上冒出了陣陣冷汗,他側頭看向那營地方向,卻見諸人依然還在沉睡,他那顆懸著的心方才放下了些許。
“師父你這麼晚了一個人來這裡幹嘛?”小十九也不疑有他只是歪著腦袋看著周淵問道。
“額...”周淵一時語塞,他支支吾吾的半天,只能說道:“天氣太熱,出來走走...走走...”
“熱?”小十九可機靈得很,她看了看這秋風蕭瑟,樹木凋零的夜景,頓時眉頭皺起:“這大秋天的,師父怎麼會熱?”
說道這處,小十九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神色瞬息垮了下來,小嘴撇起,眸子裡淚珠湧動,似乎下一刻就會放聲大哭。
這可將周淵給嚇壞了,要是這十九真的哭出了聲來,那必然引來那遠處的眾人的注意,皆是他再想跑可就是難於登天了。念及此處,周淵的心頭一橫,就要伸手去摸懷中的困龍散,這是他前些日子藉故從小十九那裡要來的,為的便是以防萬一。
可是這手一伸入懷中,他卻臉色一變,他忽的記了起來,方才臨走時,他一時腦子發熱,想著之後諸人去往長安必然險象環生故而便將那困龍散又留給了小十九...
眼看著十九就要哭出聲來,周淵的目光一陣變化。
他倒是想到了將這十九殺了滅口,可是念及之前小十九拼死護他的場景,周淵卻是如何也下不了手。他雖然算不得一個好人,但卻也為到恩將仇報對一孩童下手的地步,他思慮良久最後只能嘆了口氣,言道:“別...別哭了,我就是出來走走,這便回去便是。”
聽聞此言的十九頓時破涕為笑,那變臉的速度讓周淵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是著了這小女孩的道。不過他還來不及去細究其中就裡,那小十九便蹦蹦跳跳的來到了他的身側,伸出手抓住了周淵的手。
“師父別怕,其實他們都不是壞人,而且有十九在,他們要是敢欺負師父,我就跟他們拼了。”說著小十九還極為耀武揚威的揮了揮自己小小的拳頭。
周淵見她如此,心底莫名的生出幾分感嘆,他嘆了口氣任由十九牽著他的手再次回到了諸人住下的營地。心底卻嘆道:他們當然不是壞人,可卻是實打實的蠢貨啊...
長安的那個傢伙,哪裡是他們能夠招惹得起的...
......
“吃點嗎?”第二日的清晨,奔襲了一夜的徐寒坐在冀州邊境的官道旁小憩,他伸手給一旁的黃猴遞去了一塊乾果。
那黃猴卻顯然並不領情,它極為不屑的揚起了頭,瞥向他處。
徐寒無奈的苦笑,轉頭看向一旁的玄兒,傷勢已經恢復過來的玄兒很快便回過意來,它朝著那黃猴張嘴一喚:“喵嗚!”
那黃猴面有不甘,但似乎並不敢違背玄兒的命令,齜牙咧嘴的轉過頭就要接下徐寒遞來的事物。可就在這時,一旁早已垂涎已久的嗷嗚卻猛地一躍,直直的從徐寒的手中奪過了那乾果,似乎是害怕到手的食物被人奪走,嗷嗚躍到一旁根本就不將那乾果嚼爛,囫圇的便吞下了肚子。
本就心有不快的黃猴見狀,頓時火冒三丈,他齜牙咧嘴的朝著嗷嗚一陣抓耳撓腮,然後身子一躍便跳到嗷嗚的身旁與之扭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