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太僕趙行正與治粟內史顧司錦都已伏法,其貪贓枉法而來的家產盡數收繳。各個族人都已關押進天策府中改造好的牢房,因為人數眾多恐生變故,葉姐姐已經派人再次招募人手。”
“此番雖然有些許負隅頑抗者,但在張大人帶領的禁軍鎮壓下也盡數伏誅,繳獲錢糧數額巨大,尚且還在清算中,不過估摸著應該足以支援大黃城的重建。”
天策府中,劉簫看著徐寒如此說道。昨日,他與葉紅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查封顧趙二家,整整花去了一夜的光景,到此刻依然未有半刻休息的時間,但他的臉上卻沒有半絲的疲憊之色,有的只是濃濃的興奮之色。
顧趙二家倒臺的訊息,今日一早便在長安城中傳揚開來,長安城中,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王侯將相,在聽聞這個訊息之後,莫不萬分震驚。顧趙二家與天策府的對峙已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但雙方很明顯的都刻意壓制著對彼此的敵意,似乎短時間內都沒有打算對對方真的動手。
就在大家都以為此事會拖上個一年半載的時候,天策府卻忽然動了,以雷霆之勢一夜之間便將顧趙二家徹底從長安城中抹去。
這件事情當然不會只是顧趙二家倒臺這般簡單,有心人看得很明白,顧趙二家便是擺在長夜司身前的盾牌。天策府擊碎了這道盾牌,那便意味著,下一步他便要對,這長安城、這大周真正的主人長夜司動手了。
他們確實想不明白,以如今天策府的實力,若不是顧忌劍龍關外的大夏鐵騎,長夜司早就將這天策府徹底扳倒,這樣的天策府又拿什麼對長夜司動手了。
他們當然想不明白,因為徐寒做這些的初衷,只是想以此牽制住祝賢與司空白的注意,從而救出方子魚,僅此而已。
報告完這一番事情後的劉簫瞪大了眼睛看著虛汗,他以為這樣豐碩的戰果一定會讓這位府主大人喜笑顏開。
而事實上,在聽完了他這一番話後,徐寒卻只是緊皺著眉頭,並未給予他半分回應。
劉簫不得不上前一步輕聲喚道:“徐大哥,徐大哥?”
試圖拉回這位府主大人神遊天外的思緒。
“啊?”聽聞劉簫呼喚的徐寒在這時如夢初醒般的轉過腦袋,看向劉簫,他臉上的神情有些茫然,嘴裡下意識的問道:“什麼?”
“我說昨日繳獲錢糧數額巨大,尚且還在清算中,不過估摸著應該足以支援大黃城的重建。”雖然奇怪徐寒為何如此心不在焉,但劉簫還是耐著性子將方才重複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此事就全權交給你去打理,昨日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就這一次,即使徐寒聽清了他所說的話。這位一直為大黃城與劍龍關上所需錢糧發愁的府主大人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依然顯得不鹹不淡。
這讓劉簫甚至暗暗懷疑是不是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楚,他本想再重複一遍之前的話,但在看見徐寒那一臉意興闌珊的神情之後,終是打出了這樣的心思,他朝著虛寒拱了拱手,這才滿心疑惑的退下。
目送劉簫離去後的徐寒,一個人坐在天策府的大殿之中,沉默了數十息的光景,這才站起了身子。他走出了殿門,低著腦袋,繞過了天策府中數道小巷來到了一座小院前。
院子的門口,一身黑衣的蒙梁坐在石桌旁,身上大大小小綁著數十道繃帶,模樣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狽。他本在雙眼空洞地看著前方,神情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但同樣也極為警覺,在聽見徐寒的腳步聲時,便抬頭朝著此間看來。
“徐兄!”
待到看清來者的模樣,他眸中的警惕方才散去,嘴裡如是說道,便快步迎了上來。
“嗯,蒙兄的傷勢如何了?”徐寒朝著他點了點頭,如是問道。
“無礙。”蒙梁搖了搖腦袋,大大咧咧了的言道。
“子魚呢?”徐寒又問道。
“身上倒沒有什麼傷勢,只是受了些驚嚇,可卿姑娘安撫了許久,這才睡下。”
徐寒聽聞此言微微心安,他的臉色在那時一正,沉聲言道:“顧趙二家的族人大抵都被收押進了天策府,但長夜司那邊依然不見有任何異動。”
蒙梁雖然並非大周人士,但對於長安城中的一切多少知道一些,在聽聞徐寒此言之後,他微微一愣。
“徐兄的意思是祝賢還不知道祝龍起的死訊?”
昨日他和徐寒趕到之時,祝龍起已經是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骸,徐寒倒也機警,在甦醒過來之後,便趕忙命人將那具屍骸給抬到了天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