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臉色細微的變化沒有瞞過古道左的眼睛,他微微一愣,隨即便意識到了什麼。
他說錯話了,說了某些大家心知肚明但卻有偏偏不能說出來的話。
當然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能說,但唯獨不能在徐寒的面前說,而且恰好的是那位老狐狸張相也在身側,這若是鬧了上去,罪責說大了可是夷三族的禍端,一時間這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古統領臉色一變,額頭上頓時浮出密密麻麻的汗跡。
“古統領說得好啊!”算計成功的徐寒在那時展顏一笑,隨即側頭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老者。“張丞相,方才古統領的話你可聽得真切?”
“唔。”老丞相點了點頭,卻不置可否。
這般作態更是讓古道左摸不清虛實,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那就好。”徐寒臉上的笑意更甚,他向前邁出了一步,來到了古道左的跟前,張開嘴就要說些什麼。
“在下覺得,徐府主所言頗有道理,古統領還是想搜查城內最為穩妥。”可話未出口,那張相昏昏欲睡的聲音卻忽的響起,他依然眼觀鼻鼻觀心,好似對於周遭的一切都不曾在意一般。
這話出口,本要的徐寒微微一愣,看向那位張相的目光頓時複雜了起來,他倒是有些摸不準這張相究竟是要幫誰。
“這...”古道左並不傻,他聞此言頓時便明白了這張相的意思,雖然心頭有些不甘,但奈何有把柄落在他們的手中,在那時只能是記不情願的拱了拱手,轉身領著眾人灰溜溜的離去。
待到古道左與一干貪狼衛走遠,張相才轉過身子朝著徐寒盈盈一拜:“夜裡風大,老夫年邁,就不奉陪了。”
說罷,老人便要轉身離去。
徐寒見狀,趕忙上前將其叫住:“丞相!”
“嗯?”老人聞言回首,似乎對於徐寒這番阻攔早已有所預料,他在那時眯著眼睛看著徐寒,看似睡眼朦朧的臉上,卻又隱約間帶著一絲笑意。“府主還有何賜教?”
徐寒看著那老人好一會光景方才說道:“夜裡風大,我送大人一程吧。”
言罷朝著身後的諸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且回去。
張相笑了笑,倒也未有拒絕,便安靜的在原地等待徐寒交接完一切,這才與他一道上路。
......
經過了這一系列的變故,時間一到了丑時。
饒是繁華的長安城在這時,街道上也再也尋不到半個行人,只是偶爾有巡邏計程車卒路過,見到徐寒與張相都紛紛停下,拜見一番。
張相為臣這麼多年,對於此事早已習以為常,每一隊士卒的拜見他都笑著回禮。
二人就這樣走了約莫一刻鐘的光景,眼看著就要走到丞相府前,那位張相大人在這時終是發聲言道:“府主大人是不是在奇怪老夫為何會幫古道左?”
這個問題,自然是徐寒想問的話,只是張相說得如此直白倒是讓徐寒微微驚詫。
古道左是長夜司的人,幫他其實並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畢竟大半個大周都在想著如何討好那位權勢遮天的男人。
但張相的做法奇怪就奇怪在,他一邊幫著徐寒證實了古道左的失言,一邊卻又不給徐寒發難的機會,給了古道左一個臺階可下。這般做法看似玲瓏,但實際上在如今的長安城兩邊都不得罪,其實就是兩邊都已經得罪。至少於長夜司,於祝賢眼中就是這樣。
而據徐寒所知張相在大周為官多年,可算得上是兩朝老臣,他不可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