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臺。
其實就是一座賭坊。
隨著徐寒走入其中後,秦可卿看著那屋內一團又一團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聽著耳畔傳來的一陣陣“買大買小買定離手的吆喝”,她這才醒悟過來。
她皺了皺眉頭,從小便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的她本能的對於這樣的地方有些不喜。
“徐公子,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她輕聲問道。
徐寒不言,拉著她便擠入了一旁的一張桌子前,而身後的楚仇離也在那時咧嘴一笑,搓著手掌走了上去。
一張賭桌,不過七尺見方,圍著的人不過二十餘人,卻足見這人生百態。
有贏得春風得意之人,談笑風生,好不快活;也有輸得面紅耳赤之人,想要押兒當妻,博一個鹹魚翻身。
這時一盤賭局結束,贏者笑容面滿,而輸者則咬著牙盤算著家裡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抵押。
“來來來,買大買小,買定離手。”莊家又開始搖晃著手中的骰子,鼓動著眾人下注。
徐寒從懷裡一陣摸索,掏出了一個錢袋,卻是方才那位客棧中的男子贈與之物,滿滿當當近有十兩白銀。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足以讓一個尋常三口之家過上一年的富足生活。
這麼多的錢財自然免不了惹來諸人的一陣側目。
“來,試一試。”徐寒笑著從錢袋中掏出了一些碎銀約莫一兩的樣子遞給了秦可卿。
“這...我不會啊。”秦可卿見狀,連連擺手。
“簡單得很,你看那人。”徐寒伸手指了指那莊家手中的骰盅,“他手中的盅裡裝著三枚骰子,九數為小,十數為大,三同則稱豹子,壓大壓小,壓多少贏多少。”
“可是...”秦可卿的臉色憋得通紅,一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況且她看了看一旁那位輸得傾家蕩產叫囂著要把妻兒作為賭資的男人,心頭總是覺得此事不妥,但奈何對上了徐寒那鼓勵的眼神,秦可卿不知為何端是生不出半點拒絕的心思。
“沒事,就當玩玩。”徐寒繼續鼓勵道。
秦可卿聞言,在那時終是一咬牙將那幾枚碎銀隨意放到了賭桌上押小的地方。
這時莊家見大魚入了甕,當下搖晃的骰盅一停,喝道:“買定離手!”
諸人的目光便頓時落在了那骰盅之上。
就連秦可卿也下意識的望向那骰盅,心思莫名的有些緊張,唯有徐寒與楚仇離面色如常,可謂氣定神閒。
三三二!
莊家開了盤,三個骰子共計八數。
頓時人群中便響起了一陣哀嚎與歡呼交集在一起的聲音。
而秦可卿卻是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手裡多出的一兩銀子,顯然連她自己也未有預想到這樣的結果。
“再來。”而徐寒的聲音卻在那時忽的再次響起。
“可是...”秦可卿聞言一愣,在她看來賭博這東西,著實不是什麼好事,贏到一兩銀子她已很是知足,便想著要收手離開,聽聞徐寒還要再來,倒是有些遲疑。
“沒事,你玩得開心就好。”徐寒輕聲言道,語氣之中說不出的溫柔。
秦可卿的心頭一甜,臉色也變得緋紅,“嗯。”她乖巧的點了點頭,模樣像極了一個惹人憐愛的小媳婦。她想了想,便將二兩銀子極為隨意的放到了壓小的賭盤上。
這時,那位叫囂著賣掉妻兒的男子已經跟賭場的掌櫃簽了契約帶著足足三十兩銀子心滿意足的回到賭桌前。賭場的規矩,今日午時之前,他能連本帶利還上三十五兩銀子,便可取走妻兒的賣身契,若是不能,他的妻兒便再也不是他的妻兒。
那男子此刻已經是著了魔,雙眼通紅握著用妻兒換來的賭資立在賭桌前,周圍諸人對於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也不去看那男子。
那男子思來想去,不知為何看了徐寒與秦可卿一眼,便從那錢袋中掏出了五兩銀子壓到了與秦可卿一般的賭盤上。
“買定離手。”那莊家又高聲喝道,隨後那蠱盅一停,開了盤。
一二六!共計九數,還是小的贏!
秦可卿手上的賭資從二兩變作四兩,而那位賣妻押兒的男子也賺夠了三十五兩銀子。
“快去換回你家妻兒吧。”秦可卿看了一眼那男子好心提醒道。
“不行!不行!我得再贏夠五兩,不然我一家老小熬不過這個冬天。”男子如同魔怔了一般雙目赤紅的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