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男子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徐寒的說法。
而這時徐寒眼角的餘光瞟到了那男子所持書籍的扉頁,上書四個大字《世語論說》,徐寒倒是未有看過這書,但卻聽聞過他的大名。那乃是前朝一位能臣所著,講的是濟國安邦之道,市面上譯本頗多,流傳甚廣。
這男子每日所讀之書譬如昨日的《蒼門要聞》、前日的《楚史》都是類似的古籍。一個重矩峰的弟子每日看這些文人們方才會專習的濟世安邦之道,多少有些不務正業之嫌。
而最讓徐寒心驚的是,按照玲瓏閣的規定,無論外門還是內門弟子,每日都得參加山門組織的功課,除非有特殊的事情,一般都不得缺席,唯有那些親傳弟子方才有自由行事的資格。
眼前這個比徐寒大不了兩歲的男子每日都在這亭中看書,那麼他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只是想要成為親傳弟子,在玲瓏閣這樣大宗門中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要麼修為達到通幽境,要麼天賦過人一如葉紅箋那般被破格收入。
無論其中哪一點都足以說明眼前這個男子的非凡。
“每天都看這些書,有用嗎?”徐寒瞟了一眼男子,輕飄飄的問道。
在徐寒看來這世上最重要的拳頭,拳頭大便有飽飯吃,便有處可以安身。這男子既是玲瓏閣的高徒,每日卻都將時間花費在這些滿篇大道理的破書上,著實讓徐寒不解得很。
“先賢之言,治國之道,怎會無用?”男子在那時微微一笑,回應道。
“有抱負!”徐寒讚道,但心裡卻暗暗肺腑這玲瓏閣的弟子們怎麼都是滿口文縐縐的書生模樣,若不是知道自己所在之地乃是主修武道的重矩峰,徐寒還以為來錯了地,去到了那修文法的大寰峰呢。
“那兄臺看樣子是有意出仕了?”徐寒又問道,玲瓏閣與長夜司交惡已久,可這玲瓏閣的弟子卻還想著治世救國,端是有趣得很。
“官場爾虞我詐,非我所願。”雖知那男子聞言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嗯?”徐寒一愣,卻觀那男子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假,他倒是有了些疑惑,既然不想著做官,那讀這些書有何用?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多讀些書,萬一派上用場了呢?”男人依然是嘴角含笑,雖然相談不多,但徐寒不知為何心頭對著男子好感更甚。
“喵。”這時,一道黑影從遠處竄來,在地上一番跳躍,然後極為熟練的落在了徐寒的肩頭,卻是那山間玩耍的黑貓。
“又到哪裡野去了!”看著肩頭渾身髒兮兮的黑貓,徐寒沒好氣的點了點它的腦袋,故作生氣狀的斥責道。
只是玄兒早已摸清徐寒的秉性,靠著的徐寒的肩膀便一陣輕蹭,端是讓徐寒就是心頭有再大的氣也無從發作,只能是搖頭苦笑。
“你這隻貓倒是很是特別。”一旁的男子見著了這黑貓臉露異色,隨即誇讚道。
玄兒素有靈性,好似聽懂了這男子的話一般,在那一刻高高的揚起了自己的腦袋,趾高氣揚的就像是一隻天鵝。
這般模樣,卻讓徐寒與那男子相視一笑,不覺間二人之間的氣氛又拉近了許多。
“在下週章,見過兄臺。”那時,男子朝著徐寒拱了拱手,正色言道。
二人在這亭中相遇數次,卻從未有過交談,此刻這男子如此說道,也算是二人之間第一次正式的介紹。
“在下徐寒。”徐寒倒是覺得這個男子頗為有趣,當下也是拱手言道。
“徐寒?就是葉師叔的那位...”男子聞言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當下便再次拱手:“失敬失敬,這麼說來,我應該也稱呼閣下師叔比較妥當,之前無知,還請恕罪。”
“好說好說。”突然升格為了師叔的徐寒倒是有些不適,“咱們平輩相稱便可,什麼師叔的,最後葉大小姐花落誰家還尤未可知呢。”
關於弟子間盛傳的一些徐寒的風言風語想來周章多少都有些聽聞,他笑道:“旁人總喜以己度人,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徐兄不必掛懷。”
“無礙無礙。”徐寒方才所言本就隨意興起的一句玩笑,哪知這周章卻好生勸解了起來,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端是讓徐寒不由得又想到了這幾日一直對著他糾纏不休的那位宋月明。
“閒得無事,今日既然有緣,不若到舍下一聚?”周章卻是也不知到底在作何想,忽的出言邀約道。
徐寒聞言一愣,他側著腦袋想了一想,最後卻是點了點頭。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