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
須腳步不停的變得更強大。
即便是去追殺沈念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海上要遭遇的是什麼樣的敵人,還有什麼樣的威脅在等著自己。
然而現在,即便沈念還沒有死,但他確定沈念和自己相距太遠。
他又有九幽冥王劍這樣強大的殺器,他確定自己已經是真正的人世間無敵。
已經沒有人再在他之上。
他不需要再去追趕誰。
他的後面,只有追趕他的人。
所以他很自然的會覺得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尤其當感知到自己光明聖宗的那個師妹都已經離開了世間,他重新踏上陸地之後,哪怕走在這樣熙熙攘攘的街巷之中,那種撲面而來的熱烈氣氛,卻反而讓他覺得更加陌生起來。
這個世界好像和他並沒有太多的瓜葛。
好像距離他很遠,不太真實,沒有什麼樂趣。
他開始承認,也開始發覺,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好像並沒有什麼真正在意的人,也似乎沒有什麼真正在意自己的人。
但他的師妹吳姑織,應該是一個。
原來他也一直生不起殺他這個師妹的心念,是因為隨著歲月的流轉,他的潛意識裡,便越來越明白他這個師妹是想他可以在某一天悔改。
到現在,他還是覺得他的這個師妹太過幼稚。
但她真的可以算是他的親人,算是真正在意他的人。
因為若是不在意,便不會在意他改不改,在意他走什麼樣的道路。
那些見都不想見到的人,當然是一刀砍了最痛快。
她和漠北的那些苦行僧們也截然不同。
漠北的苦行僧們狂熱的將生命都奉獻給他,只是因為他是他們的傳說。
而她想要他某一天醒悟,是想他重新迴歸光明聖宗,重新成為她的師兄。
到她離開這個世間之後,他心中開始發覺和承認這些,只是這些竟在朝夕間成了過往。
對錯也已經沒有意義。
他當年的師尊和這個師妹,已經看不到他今後變成什麼樣子。
也已經無法和他糾結對錯這個問題。
這個世間,沒有人再期待他變成什麼樣的人,也沒有再在意他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這個世間所有的人,看他,談論他,只會知道他是魔宗。
他再無別的身份。
他有些恍惚。
幾名從他對面走來的擔著重物的腳伕叫喊了起來,眼看著就要撞到,其中有兩人甚至著急的厲喝叫罵起來。
但這幾名腳伕在接下來的一剎那便震驚的差點互相撞倒。
因為他們的眼前突然沒有了這人的蹤跡。
……
魔宗在一座鋪子的屋頂坐了下來。
這間鋪子的屋頂上全部都是那種會開花的蒿草,有些是去年的,已經乾枯如柴,有些卻是從屋瓦之中新長出來的,生機勃勃。
他突然想停一停。
即便此時他的感知裡已經出現了那種熟悉的氣息。
那種氣息就像是某種呢喃的聲音在不斷的挑撥他,在他身體周圍不斷的縈繞,讓他趕緊去追上那名在海中逃脫的少年,解決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