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縷紅線出現的剎那,他的指尖已經彈出一道極為輕渺的劍氣。
即便是他身旁的蕭素心,都根本沒有感到他這道劍氣的出手,更沒有感覺到他這道劍氣和空中的一道紅線相撞。
這道劍氣和一道紅線同時湮滅,只是這道劍氣湮滅的剎那,他便已經感知清楚了這些火線的元氣特性。
他是獨臂。
一隻衣袖空空蕩蕩。
在接下來的一剎那,他甩了甩衣袖。
地上不知哪裡捲來些枯木和乾燥至極的草根,這些細碎的枯木和草根無數股風流捲動,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個漩渦。
空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和這些枯木和草根摩擦著,然後綻放出了無數道真正的火光。
一團明亮的火光在這個殘破的屋面上燃起。
更為精準而言,是一盤明亮的火光。
所有的火光形成了一個盤面,急劇的旋轉著,一縷縷的火光,就像是一個圓盤上游動的鳳凰。
四面八方,無數的火線就在此時墜落而來,但這些火線卻是紛紛朝著這個圓盤匯聚而去,就像是變成了這個圓盤的柴火。
“這是什麼法門?類似星宿海的斗轉星移,還是南方道教的朱雀域?”
天都光的眼眸更亮,“你們劍閣中人,不是應該都用劍,並不擅長這些奇門手段?”
原道人沒有回答她的話語。
天空之中響起如真正鳳鳴般的破空聲。
無數細小的紅線湧入火盤的背面,變成數十道洪流在火盤的前方衝出。
數十道明亮的赤紅色火焰,在破空的剎那,便就像是真正的火鳳一般,頃刻變成十餘丈的長度。
轟!
這些火鳳般的火流瞬間衝入數百丈之外的廢墟之中,那些無數年風沙侵蝕之後只留下筋骨的無比堅韌的牆體,瞬間變成塵囂,變成一團團的火焰,在城中爆炸開來。
那些天模國的孩童無比崇拜的看著原道人,他們之中有些已經略微懂事的孩童互相望了望,心中都覺得這獨臂老人肯定就是傳說中的仙人。
“那這就應該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之後所謂的諸法皆通。”
原道人並未回答,但是天都光卻是反而收斂了笑意,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之前魔宗大人說過,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其實是去了皮相,只留本源。”
在那片爆炸的廢墟里,宋刑和那名五官和身材都很普通的遺族男子頹然的跌坐在砂石碎塊之中,他們不斷的大口咳血。
雖然這座城的場域已經有所改變,任何修行者的感知都會受到影響,即便是原道人都無法精準的把握他們的身位,但這種恐怖的籠罩很廣的力量,卻依舊將他們震成了重傷。
星火灑落在他們後方沒有倒塌的牆體上,就像是一顆顆晶瑩的火晶嵌了進去。
一座閃閃發光的牆突然倒了。
一口比尋常棺槨大出數倍的黑棺“走”了出來。
這口黑棺上坐著一名瘦小的黑衣老者,除此之外,周圍並無他人。
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這口黑棺之上,但這口黑棺便朝著宋刑和另外那名遺族男子“走”了過來。
之所以說是走,是因為這口黑棺的下方,有無數細小如蟻足一樣的東西。
那是許多黑色的甲蟲。
黑色的甲蟲就像是滿溢的黑色水流一樣從這口黑棺的下方流淌出來,這些黑色的甲蟲在行走時,自然托起了這口黑棺。
一股柔和的氣息從這口黑棺上的老人身上流淌出來,將宋刑和另外這名異族男子籠罩其中。
黑色甲蟲如水流般不斷從黑棺的底部湧出,這些甲蟲一個個指甲般大小,渾身漆黑,和一些藥鋪用來入藥的地鱉蟲都似乎十分相像,然而這些甲蟲在從黑棺底部湧出之後,它們卻是開始無比貪婪的吞噬著沙礫之中的鹽晶。
那些之前原道人都確定蘊含著各種毒素的鹽晶,對於這些甲蟲而言,卻像是無比美味的蜜糖。
這些黑色的甲蟲表面的硬殼迅速的變成了深褐色,接著變成了一種奇特的墨綠色,表面甚至還生出一些金色的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