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很感慨。
他很少會真正的感慨,因為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太多,需要思索的事情太多,他沒有時間也不喜歡去回顧自己已然走過的路。
走過的路無法改變,能夠改變的唯有將來。
只是這名黑衫女子的時候,他卻是真正發自由心的感慨。
這名女子是他的師妹,有關他的師門,是他的故人。
他的師門已經消失,這名的一名女子出現在他的面前,就相當於將一個塵封已久的世界重新開啟在了他的面前。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和子云一樣,他也是今日的豪賭者。
甚至他和子云不一樣。
子云有天下無雙的遁術,若是他願意,早在危險來臨之前,他便可以遠走高飛。
然而他回到南朝是自己的選擇,他的修為遠低於天下獨聖的南朝皇太后,他是南朝皇太后手中的刀,不可能從南朝皇太后的手中逃脫。
他的賭若是失敗,他便註定隕落在南朝。
只是他是天下資質最高的修行者之一,常年在命懸一線的境地行走,他的嗅覺甚至比林望北這樣的人還要靈敏,早在林望北感知到有異常之前,他便已經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何修行的這名弟子是皇太后最想殺死的人,若是能夠殺死子云,接下來天下獨聖的皇太后最仇恨,最想殺死的人,應該便是何修行的另外一名弟子林意。
她的心中被最熾烈的慾望和殺意充斥,注意點便和他截然不同。
他更為關心的是子云這些年在哪裡,何修行和他這名弟子,這些年在編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秘密。
所以當他隱約猜測出子云的身份時,他便明白自己很有可能賭贏了。
而現在這名故人的出現,便應該是這一場驚天大變的真正開幕。
魔宗很感慨,而許多將領和修行者,尤其是那些最為忠誠於皇帝的中州軍的將領和修行者則陷入了巨大的震驚裡。
這是吳姑織。
這名南天院的女教習之前在南朝並無多少聲名,然而隨著她和一些南天院修行者的逆反,隨著魔宗的迴歸和光明聖宗這個宗門的被人重新提起,她此時便是南朝軍方眼中最可怕的敵人。
像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怎麼可能會進入這裡而沒有被提前察覺。
皇太后沒有時間去感慨和震驚。
她身外的氣息不停的膨脹,手中的降魔杵不斷的震鳴,就連天上無數若有若無的佛光都被牽引了下來,無數原本只是閃耀著淡淡金光的佛光形成了純金般的光束,讓她手中的降魔杵變得如同耀眼的金色烈陽。
然而無論是她身上盪漾而起的本命元氣,還是這根降魔杵上激發出來的威能,卻依舊無法完全阻擋那朝著她襲去的那道劍光。
喀喀喀喀…..
她身周的元氣不斷的爆裂,發出了近乎瓷器碎裂般的聲音,一團團破碎的元氣就像是火花一般不斷的在她身周綻放。
之前被她連連震退的子云御空而行,每一步都是橫空數十丈,何修行的那道本命劍飛在他前方,和他隔著數丈的距離。
何修行的這柄本命劍也很纖細,然而此時從它劍身上湧出的劍光,卻是難以想象的壯闊。
這些劍光就像是永無止盡的神輝一般,不斷的朝著皇太后衝去。
“夠了!”
皇太后的身體在空中倒飛數十丈,她終於真正的出離憤怒,咆哮了起來。
她的左手揮了出來,整條左臂在這一剎那變得晶瑩,近乎透明。
一顆奇異的雲霧纏繞的白珠在她的左手手心閃現出來,然後瞬間變成一股恐怖的力量。
唰!
朝著她斬殺而至的劍光被瞬間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