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過去十餘日都根本無法對鍾離城造成真正的威脅,那麼只要在這南面保留一定的防禦力量,這支北魏軍隊也依舊不可能攻破南邊的城牆。
所需要擔心的終究只是北邊。
“薛九他們還沒有來?”
看著齊珠璣折返回來,只是看著齊珠璣的臉色,蕭素心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齊珠璣輕聲回應道:“除非他們遇到北魏軍隊,否則就算那些重鎧騎軍作梗,他們也會來,我已經做了安排,只是比我預想的已經晚了。”
蕭素心垂下頭來,她看著自己身上的血跡,知道齊珠璣等待的是那些地方軍運送來的軍械。
那批軍械裡有些東西在她看來很殘忍,但對於這樣殘酷的絞殺而言,似乎什麼樣的軍械都沒有區別。
時間和距離永遠是限制將領調兵遣將的最關鍵因素,如果所有一切手段能夠隨著一名將領的意願隨時落在某個地方,那便是下棋,不再是血淋淋的戰爭。
東方天際的光線變得越來越耀眼。
齊珠璣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他看到有五名騎者從北邊的一條小道上出現,朝著這邊來。
他身後的天地元氣有些異動。
一些紊亂的風莫名而生。
他轉過頭去,看到陳大先生正在看著那些騎者。
陳大先生的面容很平靜,只是他體內沉寂不動的強大真元已經開始有韻律的流淌起來。
這便意味著這名神念境的修行者已經開始做準備,已經要在那五騎到來之前,將自己身體的一切機能調整到最佳。
“看得出來歷嗎?”
齊珠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儘可能平靜的問道。
他此時還看不清那五名騎者的衣飾和樣貌,但陳大先生的目力應該遠超於他,應該看出了些端倪。
“應該是北魏樂相府的劍客。”
陳大先生負手靜立,一股如山的氣勢在他的體內往外噴薄出來,“他們擅長劍陣,四名承天境的劍客為輔,一名神念境的劍客為陣樞。”
樂相府是北魏的王府之一,那名樂相王好音樂,好美姬,同時在喜歡用刀的北魏修行者之中也是異類。他喜劍,府中有很多劍師。
他還很擅長劍陣聯擊之術,光他一個人據說便創了不下十個厲害的劍陣。
齊珠璣沒有再問。
尤其他沒有問有多少勝算這種蠢問題。
任何一名神念境修行者,哪怕體內的真元一點都沒有消耗,面對樂相府這樣五人組成的劍陣,應該都沒有多少獲勝的機會。
……
天亮了。
城上和水面上卻驟然變得安靜下來。
看著從北面而來,越來越接近水邊的那五騎,感受著陳大先生身上那種越來越強大的氣勢,無論是南朝還是北魏的最普通的軍士,都明白了即將要發生什麼。
這裡馬上就會有一場神念之戰,而這場他們無法插手,和他們無關的戰鬥,恐怕就會真正決定接下來他們的命運。
王朝宗又喝了一碗酒。
他看向東方初升的旭日,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他很年輕。
在一些邊軍大將的眼中,像他這樣的年輕將領應該大有可為,然而留給他的時間,可能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