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和這名紅衣女子的目光在空中相逢,然後他的心中便生出怪異的感受。
隱匿在那院中的自然便是魔宗的那名部屬,這名紅衣女子一劍將對方逼出來,他原本以為這名紅衣女子是屬於他們這邊的人,是城中軍方的高手。
然而敵意和殺意這種東西即便是刻意去掩飾都未必能掩飾得了,更何況此時這名紅衣女子根本不想掩飾。
所以只是一眼之間,他便明白這名紅衣女子也是北魏的修行者。
對方為什麼要直接逼出魔宗的那名部屬,這其中有許多可能,但至少他可以肯定一點,她和魔宗那名部屬,並非親密無間。
“兩個神念境,一個受了傷,但並不是太重。”
白月露看了那名紅衣女子一眼,然後看著林意的側臉,說道。
“你覺得有幾成勝算?”林意問道。
白月露道:“四成。”
林意道:“若是直接逃呢?”
白月露道:“不到三成。”
“你居然這麼看重容意的這個陣?”林意有些意外。
“那是當然。”白月露淡淡的笑了笑。
她聽出林意這是玩笑,這便代表著林意並不緊張,這說明林意對自己和容意更有信心,在她看來依賴著這個倉促而成的法陣和對方硬拼只是有四成的機會,但在林意看來,恐怕卻不只四成。
……
紅衣女子看著神色自若的林意等人,感知著方圓數十丈的範圍裡有些異樣的氣息,她的眼睛漸漸亮起。
這幾名南朝的年輕修行者果然有些不尋常,怪不得連蕭東煌都特意抽出時間想要將他們殺死。
但越是如此,她便越不想自己去面對危險的可能,所以她對著院牆後頭戴竹笠的修行者嫵媚一笑,甚至還招了招手,道: “你先。”
“若是我先,我們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頭戴竹笠的修行者將頭抬得更高了些,看著屋簷上站著的紅衣女子,他面色冷漠的說道。
紅衣女子驚訝的看著這名修行者,她知道魔宗的那些部屬都是真正的怪物,其中不乏性格十分古怪之人,但是卻沒有一個是性格怯弱和畏戰的存在。
“那一起?”她想了想,說道。
頭戴竹笠的修行者有些不悅,但這對於他而言是可以接受的結果。
於是他點了點頭,開始動步。
……
容意和厲末笑突然覺得身體有些寒冷。
這種寒冷,來自於這名修行者和那名紅衣女子身上的氣息的壓迫。
兩人對於整個南朝而言,都可以算是一等一的天才修行者,只是在此之前,他們並沒有林意和白月露一樣的面對神念境修行者的經驗。
和他們相比,林意和白月露的反應便顯得有些詭異。
紅衣女子變得有些凝重,她的身影在原先站立的屋簷上消失,下一剎那,她落在了巷道之中,落在她所感知到的對方法陣氣機籠罩的邊緣,然後她毫不猶豫的舉起右手,五指微屈的往前伸出,如同手中虛握著一顆看不見的球。
空氣裡響起一道劍鳴聲。
除非刻意隱藏或者利用某種特殊手段,幾乎所有的飛劍在飛行時都會發出淒厲的劍鳴聲。
她的飛劍在逼出那名魔宗部屬時也是一樣,聲音尖厲刺耳,然而現在她的飛劍破空,卻給人一種極為暴戾宏大,勢不可擋的感覺。
她的劍身在瘋狂的旋轉。
就像是一個鑽頭,又像是疾馳的馬車車輪中的軸心。
劍鋒切割著空氣,然後將空氣甩出。
圍繞著這柄飛劍,飛灑出去的勁氣漸漸開成一朵狂暴的花。
操控著這柄飛劍,紅衣女子臉上唯一一絲戲謔的表情都完全消失,她嫵媚的臉上一片莊重,充滿肅殺。
對於她而言,既然境界超過對方所有人,便只需要將力量的碾壓做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