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
當聽到這個字的一瞬間,卓易的眸子似乎變成了猩紅的顏色。
權子墨覺得,應該是他看錯了。
因為那猩紅的瞳孔,只是一閃而過。下一秒,卓易還是那副剛做完手術,好像隨時會斷氣的鬼樣子。
但他眼底還未褪去的殺意,權子墨卻感受的清清楚楚。
權子墨笑的如同一個惡魔,他說:“為了吃上一頓精緻的大餐,卓嵐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弟弟,送去給老男人當玩具。而那個可憐的弟弟,就是你,卓先生。”
卓易死死咬著壓根,一句話也不說。只那麼望著權子墨。
“別這樣看著我,好嗎?我怕我會心軟。”權子墨笑的很輕鬆,也很殘忍,“我說,你還是用殺人的眼神看我好了。你這樣痛苦委屈的眼神,會讓我想到一個人。而想到她,我心裡會不痛快。我心裡一不痛快,你就得受點苦頭吃了。”
卓易低下頭,錯開與權子墨對視的目光,“既然你都知道了這個,那卓嵐為什麼對我恨之入骨,每日每夜每一刻都想殺了我,這原因,你也應該知道了吧?”
“抱歉,我沒有那麼神通廣大。這個理由,我還不知道。但動動腦子,應該不難猜想。但,猜想畢竟是猜想。我需要將我的猜想得到證實。你懂我意思嗎?”
“懂。”卓易低著頭,聲音很平靜,但同時也很壓抑,“你想讓我親口告訴你,在卓嵐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他唯一的弱點嗎?”
“是。這是他唯一的弱點。只有他本人,與我知道。”
“而這件事,是你造成的嗎?”
“我只是把他對我做過的事情,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而已。”
甚至,他對卓嵐做的,還不如卓嵐對他所做的事情的萬分之一來的殘忍。
僅僅就是這還不及卓嵐萬分之一的殘忍,已經成為了卓嵐的噩夢,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噩夢。而這噩夢,他持續經歷了整整長達三年之久!
只經歷了一次這樣的噩夢,就已經讓卓嵐終身無法擺脫。那,整整經歷了長達三年之久的他呢?他又是怎樣熬下來的?
這一點,卓嵐可曾想過?
應該是不曾想過的吧。
一個為了只為了自己能吃上一頓大餐,就可以親手送弟弟下地獄的男人,他又怎麼會去設身處地的為別人思考?
所以,他才會那麼做。讓他所經歷的噩夢,也讓卓嵐親自經歷一次。或許只有這樣,卓嵐才能稍微明白一些,當年他痛不欲生的感覺!
權子墨看著卓易蒼白如同死灰的表情,那被狗吃了的良心,莫名其妙的又被狗送回來了,雖然只有點點。
他從書桌上跳下,向門口走去,“如果你感覺不太好的話,我們的談話可以延後一會兒。我去幫你看看章醫生回來了沒有。”
卓易點點頭,“多謝。”
“沒事。”
已經開啟了書房的門,權子墨卻並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停頓了一下,背對著卓易,慢吞吞的道:“抱歉,逼你想到了那樣不堪的過去。”
卓易抬起頭,臉上一片悲涼,他搖搖頭,自言自語的呢喃:“這其實……並不算你逼我。我無時無刻不在回憶這些。”
只不過,他以前都是一個人在心裡自己回憶。權子墨,讓他將這傷疤一點點的撕裂,讓傷口重新流出猩紅的鮮血,讓他的傷口暴露在赤裸裸的陽光底下。
能怪權子墨嗎?
卓易誰都不怪,他只恨一個人,那就是讓他經歷了這噩夢的男人,他的親哥哥,卓嵐!
權子墨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卓易,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忍心去看這個年過四旬的老男人的表情。
他想,或許他真的有點太殘忍了。
“抱……抱歉!”
說完,權子墨立即合起書房的門。
他從沒同情過任何一個男人,但他,同情卓易。
不是沒有飯吃,不是被逼上了絕路。僅僅只是因為,想要吃一頓大餐,卓嵐就將卓易雙手奉獻給了那群老男人,任由卓易被他們玩弄,凌辱,羞辱。當年的卓易,還只是個孩子。甚至,他還沒有波吉的年齡大。
將同樣的事情,稍微放在波吉身上想一下,權子墨都覺得自己想要殺人。
如果是因為走投無路,卓嵐這麼做,權子墨或許還能原諒他。但僅僅只是為了一頓美餐?權子墨想,別說卓易不會原諒卓嵐了,就是他,他都不會原諒卓嵐!
這樣的噩夢,卻並沒有因為卓嵐被葉南川收留,而有什麼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