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兒，結賬。”天色已經露出了一絲白色，在硃砂看來，這個白色帶不來一點光明的氣息，反而讓她覺得有些寒冷。
“嗯…”小二手拄著桌子，一下一下的晃著頭，看著倒還有點節奏，彷彿他也像一個喝醉了的人。
但是硃砂知道，她沒有醉。自己這麼容易喝醉的一個人，為什麼今夜偏偏沒醉呢？
硃砂看小二沒有反應，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小二！”小二迷迷糊糊的依舊沒有醒過來，硃砂剛想用手去把他推醒，遲疑了一下，從小二身後的酒櫃裡抱了一罈女兒紅。
她掀開了蓋子，裡面酒香濃郁，她就抱著那壇酒，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門口，倚著門框，望著天空。
她喝了一口酒。
“我好累啊……”硃砂坐在臺階上，整個人靠著門，她覺得有點冷，她也想找一個懷抱，也想依偎在一個可靠的人的懷裡，那樣就不會冷，也不會難過了吧。
一陣風吹過，硃砂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她緊了緊衣服，舉起罈子正要喝酒，突然一個清朗而略帶沉穩的聲音傳了過來“姑娘，幹嘛一個人喝這麼多酒呢？”
硃砂循著聲音抬頭看，面前站了一個穿著太極道袍的小道士，年紀和自己相仿，他負著雙手，頭上插著一根木簪。
“冷。”這小道士站在面前，遠處的朝陽正好漏出了一絲金色，在晨曦的微光下，那年輕的小道士看著頗有點神仙在世的感覺。
“來，喝點水吧，我師父雖然是個混賬，不過倒是挺懂養生的，多喝水總是沒錯的。”小道士一轉身就坐在了硃砂身邊，從身上的布袋裡掏出了一個葫蘆，遞給了硃砂。
“我頭一次看見，有人往葫蘆裡裝水的。”硃砂彷彿是被面前的小道士逗笑了，眼睛裡也有了一點神采，她接過了葫蘆，在手裡玩弄著。
“誒呀，這些都是迷惑人的表象，你只有把塞子拔掉聞一聞才能知道里面是什麼。”正說著，小道士拿過了硃砂懷裡的酒罈，仰著頭喝了一大口。
“啊！爽啊！好久沒喝酒了，好酒！”小道士喝完了一口，漏出了極度享受的表情，哈哈大笑。
“喂！你勸我喝水，為什麼還要偷我的酒喝！”硃砂用手裡的葫蘆砸了小道士一下，憤怒的說。
“誒，誒，別打我，姑娘，你看這酒啊，可是萬惡之源！你……”
“呸，你這小道士，我不聽你的鬼話！”說要抬手就又要打。
“誒誒，別打了別打，這麼好的酒灑了就太可惜了。對了，姑娘你說你為什麼要喝酒啊？”小道士低頭護住了自己的酒，連忙轉移了話題。
“我……”硃砂抬起的手緩緩的放下，拔開了塞子，喝了一口葫蘆裡的水。
“酒，越喝越熱，水，越喝越冷。”硃砂蓋上了塞子扔給了小道士，奪過了他懷裡的酒罈仰頭喝著。
聽了硃砂的話，小道士眼睛裡漏出了複雜的神色，好像有憐惜，有不解，還有一點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