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雲州城內這一整天都籠罩在一層烏雲下。
本來早已緩和的天氣似乎也並不能讓百姓的心情好轉,反而襯得天氣都有幾分暗沉起來。
姚知府從衙門回來,捂著腮幫子在屋內走來走去。
“你看看你這著急上火的,牙疼了吧?留香,去把早上燉的冰糖雪梨給老爺端來。”姚夫人進門便瞧見他這模樣。
姚知府左邊臉頰已經腫的老高,雙眼都帶了幾分血絲。一看便是著急上火又幾日沒睡好。
姚夫人打溼了手帕給他敷臉,拉了好幾次姚大人才坐下。
“爹,你也別急。蠻子總歸是要收拾的。他要過路就讓他過去。”姚晉學下學回來,便見著他爹的模樣心疼。
今兒學堂裡學子都心不在焉,夫子也心知明兒城中有大事。自己個兒哀怨連天好幾次,乾脆就放了兩天假。
姚大人深深的看了眼兒子,有苦說不出啊。
“你爹啊,前幾日是氣蠻子的變本加厲。如今你爹啊,是擔心蠻子能不能好好走到京城。”姚夫人語氣無奈,重重的在姚大人臉上點了一下。姚大人頓時疼的嘶了一下。
“見到門口那堆長龍似的雪了吧?那是葉家鏢行連夜派人運來的,臭氣熏天。偏生在這個節骨眼,估計明兒蠻子過雲州,要生事端呢。你爹這個小知府,現在是左右為難。”明明痛恨的很,卻又怕出事。
姚晉學微微愣了一下。
少年薄唇微抿,袖子底下拳頭握緊。不著痕跡的吐了口氣,才故作淡然道:“爹,你放心吧。你保持中立便好。聖上沒說讓你們小動作,也沒說讓你們保護。一切有沈將軍呢。”
少年匆忙說完,在門口站了站,便轉身出去了。腳步急切,但極其沉穩。
姚知府兩口子在屋內相互安慰,姚晉學卻是直接到了葉家鏢行。
“東西清點好了沒?記得早早便站到位置上。估計明兒滿城皆會出來觀望,晚了你們可擠不進去。”周氏穿著一身利索的小襖,正麻利的指揮村婦清點東西。
“帶刀帶刀。記得帶刀。萬一有便宜撿呢。”喊話的,是葉淮安可親可善良的親孃,劉老太太。
這裡的撿便宜,指的是剁鳥。
“多帶兩個兜。萬一蠻子死了呢?我給你們說啊,撿東西要專挑嚥氣了的。不然萬一給你們一刀咋辦?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葉婉言小大人似的教訓一群熊孩子。
童童自從到了雲中城便有些神色恍惚。東張西望似乎在找著什麼。不過到底孩子心性,沒多一會兒,便帶了撿漏小分隊跑了。
姚晉學進去時,臨安村的百姓才剛到。
蔣巍然與一群公子哥兒正毛骨悚然的呆立在進門的牆角。見姚晉學過來,忙拉了他站在一塊兒。來來往往行事利索的村民,還嫌棄他們礙手礙腳。
金多正嘴甜的叫著伯伯叔叔,大哥大嫂,老太太老爺子。倒是混的如魚得水。沒什麼不對嘛。
還是熟悉的面孔,還是熟悉的彪悍作風。
“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太對,你確定這不是哪個山頭下來的土匪?”蔣巍然低聲在幾個公子哥說道。
“老老少少都帶刀。那雪滑的比誰都順溜。看那樣子,手上還都是見了血的。”楚恆神色凝重,死死拉著要去給祖宗磕頭請安的楚辭。
“你那算啥,我剛剛瞧見有個小鬼脖頸掛了節人骨頭。估計是指骨。”有人聲音哆嗦。
正當幾人縮在牆角有些莫名之際,便見黑胖子從門外路過。黑胖子一見眾人,便眼睛一亮。瞬間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