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賢院是鎮上有名的書院。
院長是曾經帝師的師弟所辦,在這一代很是有些威名。便是有些人家還不遠萬里送了家中孩兒過來。便是指望能得帝師師弟半分指點。
這書院,自然也是學子中的香餑餑。進學極其艱難,但饒是入紙,葉澤南也是其中佼佼者。十二入學,便技驚四座。那時的院長對他極為重視,本該十五參加院試,卻被葉澤南拒絕。那時的他還聲名未顯。
直至十八那年才奪得秀才,竟是無一人覺得吃驚。彷彿只是那般水到渠成,對他來說只是輕而易舉之事。
那般的才子,不止是臨安村的驕傲。也是許多女子夢中的郎君,那時求娶的人,是真的快踏破了葉家的門檻。那時的劉氏便是走路都挺直了脊背,讓人不得不稱讚一聲。一個寡婦竟是帶出了兩個出息的兒子。
那時有多風光,如今就有多落魄。
此時劉氏來門口鬧,本就聚集了不少人。當中識得葉澤南的,面上都帶了幾分莫名的神。但卻並未出言侮辱劉氏,當年葉澤南雖然風頭盛,但於他們這些人頂多是仰望卻並不嫉恨。
這會兒見得那與葉澤南向來不合的餘思翰出手,眾人都有些不忍。
餘思翰是遠道而來求學的,家中很是有些勢力。平日裡被他欺凌之人不計其數。
眼睜睜看著劉氏要被他一腳踹傷,不少心軟的讀書人都閉了眼睛。
正當那一幕慘劇要發生之時,卻見一個滿是油光的蒸籠帶起一陣勁風蹭的一下飛來。直直的把那即將踹上劉氏的小腿給彈開。
最坑爹的是,那籠屜似乎用足了勁兒,被小腿一撞便直接散了開來。那幾籠屜的包子直接化作漫天包子雨,往那餘思翰臉上砸去。
“我的包子!”包子鋪老闆嘶吼一聲,滿是悲傷。
眾人才驚醒,目瞪口呆的看著餘思翰捂著小腿滿臉油光的悲慘模樣。“哪個畜生敢算計小爺,給我滾出來!”餘思翰一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是痛的還是羞的。
葉拾舟慢吞吞上前扶了驚住的劉氏,葉永安只來得及給了包子鋪老闆幾個銅板便趕了上來。
看著那一遛兒的學子面有些難看。“我竟是不知,進賢院居然進了這麼些恃強凌弱的東西。當真是丟了你們院長的臉呢。”葉永安本就是混子,這嘴皮子功夫也利落。更何況當年他可是與葉澤南一同習字,腦袋本就靈活。這會兒直接環視著眾人先聲奪人。
只是劉氏聽得院長二字,微微白了臉,指尖的指甲幾乎掐進肉裡。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顫了顫。
葉拾舟默默看了她一眼,便拉了她的手。
劉氏似乎還沉浸在回憶裡沒反應過來,葉拾舟心中卻有些彆扭,只是看不出來罷了。
葉永安那話似乎讓在場的讀書人面上紅了紅,都略微有些尷尬。其中有一人更是上前拉了餘思翰:“思翰兄便罷了,人家孤兒寡母的。澤南兄已經成了那般模樣,與咱們早已不是一個道的人。”
不少學子都站出來出言想勸,到底是學院門口,若是鬧得太難看書院也面上無光。再者此時收攤回家的百姓都圍了過來,這些愛面子的讀書人都覺有些丟人。
餘思翰氣得推了一把勸他的男子:“你算什麼東西跟我稱兄道弟!滾犢子去!方才誰打的小爺?方才誰打得小爺,給我站出來!”餘思翰擰巴著臉,旁人的指指點點更讓他臉面無光。
“算了算了。這都些婦孺,便是說出去也不光彩。”眾人都沒注意方才是誰動的手,只以為是葉永安。都沒往葉拾舟那裡想過,只是包子鋪老闆一臉的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