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儒士嘆道:“大劫之下,終是難以圓滿,五百年後的大劫,還需仰仗李兄玄門庇護!”
青衫客笑道:“你我至交好友,何必見外,仙道雖然有憑,但前途崎嶇,你我還要相互扶持。我因發願太重,還有幾劫幾世要轉,其中多有重劫,還需一一歷過,才有望功行圓滿。”
白衣儒士亦笑道:“拔宅飛昇,闔家同升紫極,這等仙緣,古往今來也未曾有過幾次,李兄果實厚福之人呀!如今天數,玄門大興,再過三百年,李兄便是峨眉發揚光大的開山教祖,功行果位,遠超同濟,實在讓人羨慕不已。”
獨孤鳳聽到這裡,不禁微微一笑,這兩個人的身份,她已經知道是誰了。青衫客,多半就是後來的峨眉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此時應該是他的第七世轉青衫老人那一世。而他對面的那位白衣儒士,既然姓易,那就多半是南海玄龜殿散仙易周,此人以陣法卜算之道聞名天下,是旁門之中的絕頂高手,不過此時他明顯剛轉劫不夠,道行法力都還沒恢復到巔峰,更無法與五百年後相比。
獨孤鳳微微抬頭,看向天空,她不過是剛剛抄了連山大師的老底,截胡了峨眉而已,卻沒想到這趟出門,先是碰到了一個接近飛昇的老尼姑,又碰到了峨眉的未來正主。這個世界的因果因緣牽引,還真是有趣。
看來這個世界冥冥中的意識也有點看不下去了,不想讓她繼續隱藏下去,因此有意無意之中牽引著因緣,讓她和冥冥中的一些人相遇。
不過,這對於獨孤鳳來說,也無所謂。她行事,向來堂皇直接,不屑於隱藏於背後搞陰謀詭計,之前的蟄伏,也只是正常的種田而已,如今既然羽翼漸豐,自然也不用像小丑一樣躲在幕後,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更何況她得了連山大師的傳承,原本不能修習的天書秘籍都可以藉此洗白,無懼於質疑。
就在獨孤鳳玩味的分析著天機因緣的時候,青衫老人卻是微微皺眉,道:“前日我接到恩師飛劍傳書,說是前些日子出了變故,雖然我峨眉大興的大局未改,但是許多原本的定數又有了變數,對於玄門的未來影響深遠。現在的未來,連恩師並白眉禪師、天蒙禪師等諸位師長也有點看不真切。”
易周聞言亦不禁驚訝起來:“有這般嚴重?一年前,我亦心血來潮,感到天機變動。但是虔心占卜之後,只查知到有人繼承了連山大師的道統,欲學連山大師宏願,為旁門廣開道途。我欲以奇門遁甲追索此人來歷,卻只看到無邊幻想,查不出具體來歷。原本還在想是旁門中的哪位前輩出手,卻沒想到後果是這般嚴重?到底是何人出手?”
青衫老人微微搖頭道:“恩師傳訊並未提及此人的身份,只是說此人有可能是自在天人轉生。”
“這世上竟有人能夠瞞過長眉真人與天蒙、尊勝諸位禪師的人存在?真真是不可思議!”易周這次是徹底震驚了,不過微微一想之後,他又冷靜了下來,連長眉真人這等道家千年一出的人物都算不出來歷的人,除了謫仙降世,佛前尊者轉生、諸天天人降臨,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自在天人?”獨孤鳳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不禁面色古怪。她還沒想好怎麼解釋自己與原本三鳳的不同,卻沒想到別人已經替她編好完整的出身來歷了。不過,自在天人這個身份,確實和她滿搭配的。自在諸天,無論是他化自在天,還是大自在天,都是修道者所謂的域外天魔。她雖然不屑於幹一些投影降臨、壞人道行的事情,但是她的唯心神域的功能確實和域外天魔十分的相似,再加上她確實從“域外”而來,某種意義上說,她也算是域外天魔的一員。
獨孤鳳很想聽聽別人口中是怎麼評價自己這個“自在天人”,因此好奇的豎起耳朵,傾聽起青衫老人和易周的談話起來。
青衫老人嘆道:“聽恩師傳訊所言,此番變故,雖然不影響峨眉大興之局,但是卻也平添了許多波折。昔日恩師曾經算定,三英二雲,吾道大興,只是這番變故,涉及到了三英二雲中的多人,原本一些算定的機緣,怕是要和她們無緣了……”
獨孤鳳聽到這裡,面色不變,絲毫沒有搶了人家東西又在原主面前大搖大擺晃悠的自覺。反而是心理暗暗盤算,怎麼在天機的因緣牽引之前,再將一些機緣搶奪過來。
人心一起,天機感應。不過青衫老人和易周卻還沒有那等修為,能夠查知獨孤鳳的心靈,自然也是對此一無所知。猶自進行著各自的話題。
獨孤鳳等慧珠吃完東西,也不刻意留下來偷聽青衫老人和易周的談話,而是頗為悠然的繼續待著慧珠在普陀遊玩。
普陀三寺三洞十二景,或險峻、或幽幻、或奇特,各有奇妙,引人入勝,給人以無限遐想。
獨孤鳳帶著慧珠遊遍普陀島後,已經到了傍晚時分,此時朝陽西斜,落霞滿空,仙島金沙綿亙、白浪環繞,漁帆唱晚,一派安詳之景。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
獨孤鳳正帶著慧珠在海灘上遠眺落霞,拾撿貝殼,卻突然看到遠處的海面上,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颳起通天的龍捲巨柱,彷彿颱風過境一般,掀起十數丈高的巨浪,原本波光粼粼的平靜大海,瞬間變成了驚濤駭浪。無數的巨浪彷彿城牆一般掀起,將原本正在海面上捕魚作業的漁船,高高的拋棄數十丈高的空間,又下餃子一般的落入到滔天巨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