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無論是玄門金仙,還是道門的阿羅漢,都是已經得了解脫妙法,自由跳出三界外、不在無形中的手段。
正所謂“聖人藏物於天,而萬物莫能與之傷!”,無論是阿羅漢的自了解脫法,還是金仙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都是徹底的斬斷於世界的因果聯絡,互相隔絕資訊交換,互不觀測。
既然互相觀測不到,干涉不到,那也自然不能互相傷害,互相攻擊了。處於寂滅解脫狀態的阿羅漢或者金仙,就是處於這種近乎無敵的狀態。獨孤鳳的神兵劍氣——軒轅最強具備最強之力,但是在觀測不到敵人的情況下,卻也無處可使,無目標可打擊。
不過,這種觀察不到,干涉不到的情況也是雙向的,獨孤鳳觀測不到、干涉不到芬陀神尼。芬陀神尼同樣也觀察不到、干涉不到獨孤鳳,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這個世界的情況下,芬陀神尼一旦寂滅解脫,也就代表了從這個世界徹底的脫離,以後無論如何也沒法歸來,雙方只能“視而不見”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排除了這一麻煩!
“蓉娘,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楊映雪的身影漸漸變得虛幻,她轉過身來,靜靜的面對著鄭顛仙,等待著她的回答:“這個世界已經到了轉折的關口,只有左轉和右轉,卻是沒有中立的餘地了!”
鄭顛仙、白髮龍女崔五姑、玉清師太、楊瑾等人還沉浸在楊映雪剛剛那驚天動地的一擊中,沒有緩過神來。
然而,楊映雪卻也不著急,她只是靜靜的看著鄭顛仙,任由自己的身影漸漸變得虛幻。
“你是估計藉助我,引芬陀大師來此的?”
許久,鄭顛仙回過神來,目光復雜的看著楊映雪,這個昔年和她一起在紅塵中掙扎,為了尋仙問道吃了無數苦頭的前世至交,不知不覺中,竟然成長到了這種程度,就連芬陀神尼這等已經證得阿羅漢解脫果位的前輩都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楊映雪縱然有千般優勝之處,但是她在自家道場之中,強逼芬陀大師寂滅卻是不爭的事實。
“不是!”
楊映雪雖然不介意被人看成心機深沉之輩,卻也不願意無端的背黑鍋,因此果斷的否認道:“你自己也看到了,戰與不戰,選擇權不在我,而在他人。”說著她有意的瞥了一眼白髮龍女崔五姑,若有所指的道:“而且,算計一位大解脫果位的阿羅漢,你也太高看我的天機數算能力了!天行有常,自有因果,與天越近,行事越不能隨意,我雖有無敵之力,但是旁人若不給我機會,我也不能隨意出手!”
白髮龍女崔五姑也從剛剛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想到芬陀神尼剛剛音容笑貌還在,現在卻再無半點痕跡,頓時又悔又恨,心痛如絞。如今聽了楊映雪若有所指的話,頓時更加悔恨,想起芬陀神尼寂滅完全是因為自己而起,若非自己頻頻挑釁楊映雪,讓芬陀神尼說出代自己接楊映雪一劍的話,完全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想到這裡,她就不禁咬牙切齒,幾乎恨不得立刻上前和楊映雪拼命。
“不要辜負了師傅的一片好意!”
就在白髮龍女崔五姑怒髮衝冠,幾乎要上前和楊映雪拼命的時候。楊瑾突然攔住了她,若說在場中人最心痛,最失落的,那唯有和芬陀神尼有數世師傅之緣,一直視其為師為母的楊瑾。
師傅的驟然寂滅,對楊瑾來說彷彿就像是一個沒法清新的夢境,極度的不真實,此時,她似乎還能夠聽到苦竹庵中隱隱的梵音禪唱,鼻端似乎還嗅到了一股旃檀異香。師傅的音容雖逝,但是餘音不絕,彷彿只是出一趟遠門,閉一次死關而已!
然而這一切,畢竟只是情感上的妄想,是人性的本能保護。修仙者清明澄澈的元神,不可動搖的理性,都告訴楊瑾,這一切都是確實無疑的事情,她的師傅確實是不存在了,這個過程,就是來的這麼突然。
人生如夢,四大假合。
恍兮惚兮,楊瑾晉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之中,一方面她彷彿置身於一個無法醒來的夢境一般,承受著驟然失去師傅的痛苦,以及對兇手楊映雪的痛恨。另一方面,她同時也保持著清醒的理智,知道現在不是和楊映雪再起衝突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師傅,不能再失去一個嫂子了。因此,她果然的出手勸阻了白髮龍女崔五姑。
“家師寂滅緣由,雖出自閣下之手,但是畢竟有言在先,閣下應約而下,我們也無話可說!”
楊瑾目光平靜,幽暗若淵,毫不畏懼的迎上了楊映雪的眼眸:“只是身為弟子,殺師之仇,不能不報。我現在修為淺薄,自不配與閣下動手,只望日後勤修所學,終有一日,能與閣下公平交手!”
“有趣!”
楊映雪看著楊瑾幽深難測的雙眸,不禁露出有趣的神色,沒想到芬陀神尼寂滅之後,竟然能夠刺激的這個弟子看破情關,大徹大悟,以她現在的情況,只要閉關一段時間,取回前世數代積累的修為,就可以自然而然的踏入他人夢寐以求的天仙境界。這可真是因禍得福了。
想想芬陀神尼滯留此界,一小半都是為了這位弟子,如今她以自己寂滅的代價,換來弟子大徹大悟,成就天仙,也算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