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是狄錚!”
“我是獨孤鳳!”
“我是北冥雪!”
……
狄錚的記憶,獨孤鳳的記憶,北冥雪的記憶。三世的記憶在神域的交錯之下同時活了過來,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每一個瞬間都是現在。彷彿一個長長的電影膠片,被突然剪成無數幀單獨的畫面,打亂了一起放映一般。
……
作為狄錚時的每一次失落悲傷,從高考時的落榜,到以後女友的出過分離,還有臨死前的悔恨遺憾……作為獨孤鳳時的悲歡離合,從第一次殺人時的負罪感,到屠戮草原的堅定冷血,以及每一個愛人和親友離別時的無奈……一切的一切,三世人生的每一個點滴,每一份情感,都一一浮現在獨孤鳳的意識之中……
悲傷,失落,痛苦,愧疚,憤怒,迷茫,悔恨等等負面情緒,都在元祖天魔魔唸的影響之下迅速擴大,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一般,在獨孤鳳的心靈深處迅速擴散,幾乎在轉瞬之間就佔滿了她的整個靈魂……
時空的錯位,情感的混亂,雙重的侵襲,使得獨孤鳳的意志前所未有的錯亂,無數的意志碎片之中同時浮起“我是誰!”“哪一個才是我”這種終極的哲學問題。
自我認知的錯亂,使得獨孤鳳原本如水晶一般晶瑩剔透的靈魂漸漸的渾濁模糊起來。在魔唸的侵襲之下,獨孤鳳的元神漸漸瓦解,無數的星光碎片在太空中飛舞。
但是在意志的自我衝突與拷問之中,深藏於心靈深處的那一點點的明光,卻漸漸的閃亮起來。剝離了一切的理智和意識,終於浮現出了獨孤鳳那一以貫之的最根本的信念。
“我就是我!”
獨孤鳳的所有意志碎片同時浮現起這個意識。
“失落是我……”狄錚走過校園,看著一個個領取通知書的同學,細細的品味著這一刻的失落於哀傷……
“歡笑是我……”狄錚忐忑的等候在柳梢後的黃昏,期待著人生的第一次約會。
“傷心是我……”獨孤鳳站立於山巔,遙望著兩道倩影破空而去,心中滿是哀傷。
“喜悅是我!”……
“憤怒是我!”……
“激揚是我!”……
“我是狄錚,我是獨孤鳳,我亦是北冥雪。”
一以貫之的信念貫穿過去現在,被分割在不同的時空瞬間的意志碎片發出同一個宣言:“我思既我在!”
自我的認知本就是如此簡單,過去是我,現在是我,未來也是我,哪怕是時光錯亂,記憶變遷,只要思維存在,我就只是我,我也都是我。
剎那之間,獨孤鳳所有的意志碎片之中同時浮現起一點靈光,這點靈光瞬間漲大,無視一切時空,貫穿過去現在,所有的意志融為一體,即是過去,也是現在,也是未來。
心光凝聚,原本破碎的元神重新凝聚,原本元神上侵染的魔氣,在本性心光的照耀之下,彷彿沸湯揚雪一般煙消雲散。
重新凝聚的元神,如最純淨的水晶一樣內外明澈,清淨無暇,屹立在如岩漿一樣沸騰的魔氣大潮之中,卻沒有沾染絲毫的汙穢混亂。
獨孤鳳張開眸子,她看見的是一個透明的世界,透明的太空,透明的星辰,透明的地球,好象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遮掩她的視線,一瞬間,她發覺,無論是看似空蕩的太虛,還是熊熊燃燒的太陽,甚至是生機勃勃的地球,全部是由一根根不斷顫動的“弦”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