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之的八弟顧琇之,在弘德元年的春闈裡。中了個進士。顧琇之在翰林院學習三年之後,放了太守。正好延陵府太守空缺,顧瑾之的父親就託人,替顧琇之謀個這個差事。
顧琇之上任,顧瑾之又寫信給母親。讓他們回延陵府。
京裡萬一有事,父母首當其衝,顧瑾之只怕來不及顧到他們。
母親也覺得京裡住著不踏實。
那個位高權重的袁裕業,總叫顧家上下不安心。袁裕業可能隨時會報復顧家,而顧延臻一家沒有自保能力,還不如離得遠遠的。
母親說動了父親,正好顧琇之上任,他們就搬回了延陵府。
這樣,顧瑾之也安心。
母親的陪嫁和祖父治下的私產在延陵府,這都是三房的。他們三房可以回去,顧家大房和二房卻走不了。
顧家其他祖產,都在京裡和京城附近。
看如今袁裕業這麼喪心病狂的連坐,大伯受牽連是遲早的。
大房和二房怎麼辦?
“我已經給石倉寫了密信,讓他接你大伯南下。”朱仲鈞輕輕握住了顧瑾之的手,“希望還來得及。”
顧瑾之卻沉默了下,道:“我大伯願意不願意南下?要是不明不白的走了,說起來就是畏罪潛逃,無罪也變成了有罪,他怎麼肯讓自己身上背這種黑窩?”
“現在是名聲重要,還是命重要?”朱仲鈞道,“你大伯心裡會衡量的。”
顧瑾之這才點點頭。
在廬州五年的順心日子,算是到頭了。
顧瑾之慢慢嘆了口氣。
“對了,南昌王妃派人來,託付你什麼事?”顧瑾之最後才想到問這話。她原本只打算問這話的,最後卻差點忘了。
“南昌王還有三個兒子,南昌王妃把他們都送到了廬州來。南昌王和世子不在南昌府,一旦有事,府上的侍衛群龍無首,只怕擋不了事,南昌王妃害怕,就把孩子先託付給我。”朱仲鈞道,“兩名侍衛先來,試探我的態度,若是我不同意,他們再把孩子往其他地方送。若是我同意,就去城外三里坡接......”
“你答應了?”顧瑾之問。
朱仲鈞笑笑:“答應了。我現在,不怕事大,就是事情鬧不大。袁裕業敢到廬州來耀武揚威,我就敢殺到京城清君側!”
這樣,朱仲鈞出師也有名了。
晉王還在朱仲鈞這裡,他就更佔了優勢。
這是他的機會。
他並不關心涉案貴胄的安危,只關心這把火能不能燒起來,燒到皇帝和袁裕業無法自控的地步。
這是極好的藉口。
朱仲鈞準備了十多年,等了十多年。就等這個機遇呢。
別說南昌王主動把孩子送給他保護,就是不送,朱仲鈞也準備攙和一把。
“那你快去接吧。”顧瑾之道。
朱仲鈞道好。
他進來把事情跟顧瑾之說清楚了,轉身又出去了。他喊了彥穎。父子倆去了城外三里坡,準備接南昌來的人。
下午申初,又有一名來客。
這位來客,帶了兩名隨從。
朱仲鈞不在家,侍衛稟告了燕山。
燕山不知是誰。
自從晉王到了廬州,王府氣氛變成很沉悶。燕山還有些事不太清楚,所以他也不敢貿然待客,而是進來告訴了母親。
顧瑾之握了燕山的手,道:“娘跟你一塊兒去。”
她和燕山去了外院見客。
客人見有女主人迎出來,有點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