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開了他的唇,轉身攀上了他的脖子。
四目相對,顧瑾之目光灼灼:“我並非辜負你的一番心思。我只是覺得。太子是廢、是存,不能你出面。否則,皇帝定要猜忌你在京城已經有了番勢力,朋黨營私,對你沒有好處。只是…….”
只是,不把太子攪合進去,想讓譚宥死的那麼痛快,也是不容易的。
需要找一個譚宥非死不可的罪名,謀逆是最好的選擇。
譚宥謀逆,定要牽扯到太子。
皇帝自己可以把兒子廢了。未必高興讓外人攙和。
這件事,皇帝其他近臣、寵臣可以去說,朱仲鈞卻不行。
“……皇帝這次回來,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你發現了嗎?”顧瑾之道,“若是你僭越,遲早要懷疑到你頭上的。莫須有的罪名,咱們擔不起。”
朱仲鈞聽完,不語。
他目光安靜,看不出情緒。
顧瑾之說的這些,朱仲鈞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關鍵時刻,他怎麼能放過譚宥?
他要替顧瑾之報仇啊。
聽到顧瑾之這番話,足見她的心態豁達了很多。她再也不糾結眼前的恩怨,而是把目光放在很長遠。
朱仲鈞是欣慰的。
卻又心疼她。
一個人能學得遠見,需得遮蔽自己的恩怨,她會少很多快樂。朱仲鈞寧願顧瑾之還是從前那個女人。
他抱著顧瑾之的腰,有點緊。
他似個孩子,把頭埋在顧瑾之的胸前。
“那咱們就不能在這次弄死譚宥了。”朱仲鈞悶聲道。
“沒關係,沒關係。”顧瑾之輕輕拂過他的青絲,“一斧子砍不倒合抱的大樹。這次褪了他一身皮,下次再殺。”
頓了頓,她又道,“砍頭太便宜他了。等他落在咱們手裡,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他製成人彘…….”
她聲音狠戾。
朱仲鈞緊緊摟住了她的腰,幾乎摟得她透不過氣來。
最終,他抬頭,輕輕吻住了她的唇,聲音從唇齒間呢喃出來:“報仇的事我來做,你還是你,你是燕山他們的母親,是我的妻子,你不是劊子手。”
顧瑾之只是回應著,吻了他,沒有回答他的話。
走到了今天,她早已不介意做個儈子手。
——*——*——
轉眼到了三月十五,皇帝回京已經半個月。
朱仲鈞審訊譚宥,也整整半個月。
太子和袁裕業上下行事,就是希望把譚宥和太子摘清,免得太子受牽連。太子和袁裕業的做派,寒了譚氏一派大臣的心。
眾人對太子,已經不抱希望。
譚宥會有什麼下場,大家都在猜測。
朱仲鈞準備早朝的時候,把他的奏牒遞上去。
三月十五那日。他早早起床。
顧瑾之也起身,為他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