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延陵府二舅舅寫來的。信裡問候了顧家眾人。
然後說,大表哥宋言昴和二表哥宋言昭,都中了秀才;三表姐和寧江府秦家說親,放了小定。
那秦家,就是二舅母的孃家。
說親的男方,是二舅母的侄兒秦致,當年二舅母還替他和顧瑾之撮合過。
秦致也中了秀才。
“這算幾喜臨門?”顧瑾之也很高興,“三表姐也有出閣了?娘,這個秦致,就是上次咱們見過的那個秦致嗎?”
她記得有這麼回事。
上次大堂哥在延陵府,正好秦家的人也去了,兩邊還分別請客吃飯,所以有點印象。
可秦致人品相貌如何,已經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就是他。”宋盼兒笑著道,“那孩子一表人才,如今又得進學,前途不可限量。你三表姐忠厚,能嫁到二舅母孃家去,旁人也少欺凌她,真是極好的親事。我要趕回去喝喜酒的。”
宋媽媽等人忙說:“……還沒定出閣的好日子呢,您倒是先急了。”
顧瑾之也笑。
她也很喜歡三表姐。
三表姐是個早產兒,身子雖然健朗,腦子卻簡單異常。她像個水晶人兒,有一顆透明乾淨的心。
“……昴哥兒和昭哥兒剛剛進學,定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趁熱打鐵考個進士老爺回來,親事暫時不議的。”宋盼兒道,“可繁姐兒年紀大了,等不起,就先嫁了閨女。”
眾人點點頭。
估計宋言繁的大婚之期,會在顧瑾之前頭。
“娘,三表姐成親,咱們回去吧?”顧瑾之真的很想念延陵府了。
宋盼兒連連點心,心裡卻不抱太大希望。
等宋言繁成親,宋盼兒肚子裡的孩子怕有一歲或者半歲,正是離不得她的時候,她哪裡走得開?
三表姐的婚事和兩位表哥中秀才,驅散了宋盼兒心裡的陰霾。
她就不再為宜延侯寧萼的事生氣。
雖然寧萼把顧瑾之的名聲傳遍了京城,讓京城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顧瑾之。
顧瑾之也不再生氣了。
宜延侯最喜美色,就像有些人喜歡古玩或者美食。
他總擔心自己的身子會虧空,所以每年都要花大量的錢,買各色補品甚至偏方。
而顧瑾之卻說,他的身子虧空了一半。
這叫他如何不生氣?
他生氣,卻怪大夫。甚至當眾不給顧延臻和宋盼兒體面,甩袖而去,踩到了顧瑾之的底線。
她的底線,其實很簡單也很低:別因為她而讓她的家人委屈。
宜延侯偏偏就踩中了顧瑾之最忌諱的事。
轉眼,日子到了七月中旬。
這中間,朱仲鈞一直住在顧宅,藉口天氣炎熱,不肯回廬陽王府。
南昌王只來看過他一回。
南昌王英氣硬朗,不慣於應酬,所以沒進內院和顧瑾之、宋盼兒說話。就又回了他的王府。
兩家只是一牆之隔,彼此卻並不來往。
到了七月二十,一場雨。京師的酷暑終於緩緩褪去,涼風習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