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他發現自己確實不太會安慰人。轉移話題道:「說正事吧」。
郝偉收拾好心情,重新回到律師的身份。「沈家康是個重要的人證,但單單靠他一人,還觸動不了柳家的根基,他給柳家的利益輸送並不是現金,也沒有打款記錄,都是透過股票交易、商貿往來,這些東西很難定性,畢竟柳家在東北有很多產業,各個產業都有上下游的產業鏈條,有商貿往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郝偉頓了頓,「舉個例子,沈家康在瀋陽有很多娛樂場所,每年消耗的酒水量驚人,柳家在長春有家飲料公司,這些酒水幾乎都是從那家公司採買,雖然價格是高了些,但這完全是商業行為,很難證明是沈家康給柳家送錢」。
郝偉喝了口茶,「再比如前幾年柳依依收服瀋陽地下勢力,誰能拿出證據殺了另外兩波地下勢力老大的人是柳依依,那場火拼中的關鍵人物幾乎都死了,也就剩下沈家康,其餘下面的人,甚至都不一定知道柳依依這個人」。
「張良如果不死,倒是更有說服力,不過那得牽扯出瀋陽官場的震動,後果不堪設想」。
陸山民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要是能僅憑這一堆所謂的證據就能把柳家連根拔起,那柳家早就完蛋了,哪裡輪得到他來。天京的呂家和田家,影子這麼龐大的組織前前後後佈局了一二十年,到現在也沒能完全吞併,更何況他才來東北多久。
「沒關係,這些資料先存檔,以後會有用處的」。
郝偉問道:「瀋陽這邊差不多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陸山民喝了口茶,緩緩道:「當然是乘勝出擊」。
郝偉眉頭微微皺了皺,「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其實風險很大」。
陸山民點了點頭,「當然知道,你要是害怕,可以提前回東海,畢竟你早晚是要回去繼承家業的」。
郝偉翻了個白眼,「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陸山民癟了癟嘴,「看吧,回去繼承家業沒有風險你又不願意,這世上最沒風險的就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凡做事都有風險。不過你放心,風險雖然有點大,但不是完全不可控」。
郝偉說道:「我只是提醒一下你,既然你知道風險大,我就不多說了」。
陸山民突然盯著郝偉,問道:「有沒有興趣在東北發展點業務」?
郝偉吃了一驚,瞪大眼睛看著陸山民,「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山民說道:「瀋陽只是開始,柳家在東北的資產還有很多,你要是有想法的話,我可以跟你個優惠價格」。
郝偉愣了半天,低頭陷入沉思,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你應該看得出,那天談判的時候我對柳玉鵬是抱有同情和憐憫之心的,其實我不但不適合當律師,也不太適合做生意」。
陸山民嘆了口氣,端起茶杯與郝偉碰了一下,「哎,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郝偉也唉聲嘆氣道:「自從我發現自己不適合當律師,也不適合經商,我就有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突然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了」。
陸山民癟了癟嘴
,「你還拔劍四顧心茫然,我看你是無病呻吟空悲切才對,從小養尊處優,家裡金山銀山,再大再難的事兒都有你把給你兜底,說白了,你是日子過得太好了」。
郝偉說道:「你現在也不差啊,前幾天才拿下幾百億的資產」。
陸山民無奈道:「你也說了那是資產,又不是現金,我現在兩個口袋還不是一樣重」。
郝偉苦笑道:「你還是不瞭解我,我不喜歡錢,錢對於我來說沒有意義」。
「打住」!陸山民及時制止了郝偉的牢騷,「我覺得你是在諷刺我」。
郝偉說道:「我已經想好了,等這邊事了,回去繼承郝有錢的家業之後,就把家裡的產業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我就全世界旅遊,世界這麼大,我想出去看看」。
陸山民比較理解郝偉的想法,說道:「真羨慕你,隨時可以當甩手掌櫃,去幹自己想幹的事情」。
郝偉看著陸山民,說道:「其實我挺同情你,看得出,你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真正喜歡的,但你又不得不去做」。
兩人正聊著天,海東青走上了樓頂。喊了聲「吃飯了」。
郝偉看見海東青圍著一條碎花圍裙,驚訝得下巴快要掉下來。
整個東海的女神,高高在上的東海神鷹,竟然也會繫上圍裙,竟然也會做飯。這就像神仙也會拉屎放屁一樣,不可思議。
跟在陸山民身後,一路下樓腦袋都是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