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畢竟心志堅定,瞬間就回過神來,雙目露出了厲色。
紀南並不在房中,他與白彤和道嬰互相交流了一下,發現少年是在夜半之時失蹤的,自己走出了房間,不知道是夜尿,還是心智被惑。
此時此刻,白崖終於認識到銀屍和道嬰的缺點。如果是真人在此,想必一定會立刻發現不妥之處,但銀屍和道嬰畢竟不是人類,智力和常識都有所不足。
他讓銀屍和道嬰的警惕再度提升到極限,給房中的那盞油燈添了一粒神目香膏,便提著朝屋外走去。
神目香膏屬於高等法香,有一定的辟邪作用,這時候正好用上。
夜半冷風吹得燭火搖曳,白崖手掌一震,一團白氣籠住了燭光,這才穩定了下來。
他提著油燈走了一圈,越看越是心驚。
這座廢棄的宅邸還是他們昨日進入的喜宅,但地上佈滿了厚厚的灰塵,周圍一片破敗,就如同是上百年沒有住人了。
整個宅邸就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哪還有一片喜慶的景象。
白崖靈機一動,放棄了在宅中尋找陳明三人,迅速出宅,在相柳莊繞了一會。
“這莊子跟我們昨日黃昏前遇到的,應該是同一個,便是陳明口中的風水險地。”白崖心中一沉,不詳的預感越發盛了。
“我們昨天黃昏前已經趕了數十里路,居然還是被‘它’繞到了前頭,而且趁著夜色佈下迷陣……”
白崖不覺得他們在第一次遇見這莊子時就已經著道,那時候,神識清明的感覺不會有錯。武者對於生死和危機的感應是很強的,這方面就算是高他們幾個層次的人物出手,也不可能完全矇蔽神智。
“風水玄術竟然有如此效果,能讓一整座莊子挪移數十里之遙,真是不可思議!”白崖心驚同時,也覺得他們栽得不冤,這種手段確實神鬼莫測,令人難以置信。
“這莊子肯定隱藏了不少陷阱,但既然我沒事,陳明幾個也未必就已經束手就擒。”白崖暗忖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想找到他們,還得著落在那座喜宅頭上。”
想到這裡,他再不遲疑,馬上返身朝喜宅走去。
再度站在喜宅的前門,白崖臉上露出了一絲狠色。
“給我拆了它!”
收到白崖的命令,銀屍一直漠然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居然有了一絲興奮之色。
白崖沒有毛疾或者唐狩的頭腦,他遇到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暴力破局。既然現在身處風水之地,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老子全拆了你,看你還怎麼風水。
白彤是土木雙行的力屍,現在一拳之力都不下幾十噸,比專業的拆遷機器還好用。有她在身邊,白崖就沒想過解謎式地找人,他就不信把這裡的房子全拆光,還會找不到陳明幾人。
白彤慢慢挽起袖子,露出一雙蓮藕似的白皙手臂。
她晉升之後,現在生機由陰轉陽,肉體開始有了真正生靈的特徵,不僅膚色轉變,而且身上都沒有了以前銅屍時的腐臭味道。
“轟!”白彤一個縱身就朝喜宅的圍牆撲去,竟然在上面留下了一個人形的孔洞。
不過,施展了暴力的白彤,臉上反而露出了迷惑之色。
“怎麼了?”白崖一邊問,一邊自己也開始動手。
他倒是沒讓道嬰幫忙,車離巫鬼屬於魂體,可不擅長幹這種活。
“好硬啊!”這一動手,白崖終於發現了銀屍為何而驚訝。
這座宅邸看著破破爛爛,所有建築都搖搖欲墜,彷彿伸手就能推倒一片,但實際上連外圍這堵孤零零的外牆都堅如鐵石。
他剛剛一掌下去,居然只按出了一個手印,難怪身為力屍的白彤都只能砸個人形孔洞出來。
“難道真要一棟棟房子找過來?”
白崖撓頭了,他再不懂風水之術,也知道這樣下去,就真的進了對方的甕中。
“主人,放……放心!”神識中感受到白崖的懊惱,白彤臉上多了一絲堅定和認真,又將袖子捋上了一截。
“哦,那看你的!”白崖目光一閃,注視著白彤騰躍在空中。
下一刻,只見白彤臉上露出一絲青色,面頰血筋勃~起,嘴角露出兩顆鋒利的獠牙,頓時從美貌少婦變成了一個猙獰的青面厲鬼。
“嗷~”銀屍仰天咆哮,聲音猶如悶雷般滾滾而去,在寂靜的黑夜中傳出了老遠。
在它咆哮之際,白崖本能地察覺到周圍猶如鐵幕般的夜色,似乎也出現了一絲裂縫。儘管這種縫隙只是一閃而逝,但依然讓他眼前一亮,感應到了外界曠野的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