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傳來的聲音極輕,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羞澀之意,樓黎辰輕皺起眉,乾脆將身上外袍脫下,並不回身直接甩到了禪房中去。
“多謝太子殿下!”猛地在門沿旁跳起的宋伍兒一把接住飛來的大長袍子,披在身上,幸而褲子儲存得極為完好,沒有被那個狂躁的永安王撕毀,不像她的外衫全是口子,否則萬一樓黎辰把他的褲子脫下來給她那怎麼得了?
宋伍兒穿上鞋子,猛地甩了甩頭,她最近腦子是真的不夠用了,怎麼總想起這種奇怪的場景。穿戴完畢後,宋伍兒四下張望中並未在禪房中找到可照面的銅鏡,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雖看不清但能確定的是,自己的髮髻眼下比雜亂雞窩好不了多少。
其實她現今這種慘狀也算是指認永安王圖謀不軌的可靠證據,一念及此,宋伍兒乾脆放棄梳洗,在手上挑了點未凝固的血液直接往自己的臉上抹了抹,顯得自己更加狼狽一點。
不知永安王眼下如何了,樓黎辰會大義滅親參他親弟一本嗎?
這般想著,宋伍兒躡手躡腳的行至門口,探出個腦袋向外看去,只見太子正佇立院中聲音嚴厲的命官兵去取些冷水來,半死不活的永安王如一攤爛泥般趴在地上,血塊同汙泥混在一起顯得更為狼狽。
五月節剛過,夏至未來,夜間的溫度較之白日還是冰涼的很,尤其相國寺正處野外,佇立在山中常有穀風襲來,令空氣中填上幾倍的涼意。
樓黎辰將袍子扔給了宋伍兒,身上只著一件單薄衣衫,夜風襲來立時吹動他身上衣服褶皺,似透進骨中。宋伍兒心中有些愧疚,畢竟樓黎辰是她的恩人現又將衣物遞給他,無論如何都不該遠遠躲著、刻意避讓。
思索良久後,宋伍兒踏著步子慢慢挪到了正立院中的樓黎辰身旁,半晌不語。
“你來這幹什麼,莫不是想衝他踹上幾腳?嗯,倒也正常,趁著父皇柳貴妃不在,你去踢兩下洩憤,我就裝做沒看到好了,不過切記不要踢臉,否則到時候踢壞了,他死活不肯承認自己是永安王怎麼辦?”
見宋伍兒湊來後一聲不吭,樓黎辰便以為她還在氣惱,遂先開了口讓她出口惡氣,畢竟這事是永安王的不是,即便他是自己的弟弟,身為太子也不能存心包庇,何況受害者還是首輔親女—被父王時時放在心上惦念的重臣姑娘。
噗。
“太子殿下,你是真心的嗎?有你我作證難道永安王還會當眾耍賴不成?”被樓黎辰一番話逗笑的宋伍兒,難得對某個低情商的傢伙產生些好感,放鬆著心神同他交談起來。
“稟告殿下,您要的東西小人給您弄來了。”被派去找水的官兵此刻拎著兩個裝滿水的大木桶吃力得衝樓黎辰這邊呼喊著。
因夜幕之下院中並無太多燈火,官兵只能憑微弱亮光辯清院中人,見到熟悉的長袍子飄在太子身旁明顯呆住了一瞬,復又向樓黎辰仔細望去,確認他是太子殿下後趕忙放下水桶等待他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