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宋伍兒與太子間親暱狀的場景,崔婉玉自親見後再無法從腦內將其抽出,他二人互相對視的笑顏與私語時的默契,遲遲縈繞眼前,簡直教人噁心難受。
“不就是宋首輔家受寵的女兒嗎,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是京中第一富商的嫡五小姐呢,只要父親隨意勾畫下賬本,你引以為傲的那幾位父兄都會被餓死朝中,可憑什麼站在太子殿下身邊的秀女會是你,百無是處的草包宋伍兒,既然甩不掉你這膏藥般令人作嘔的女人,那你就去死吧!去死去死!”
獨自挑燈在屋內靜候宋伍兒歸來的崔婉玉,此刻正半靠在床邊,用指甲狠狠戳著一個拳頭大小般的碎布包,口中唸唸有詞,似在不服氣的怒罵。
但憑著昏暗燈火下,她手中被蹂虐至近乎破碎的布包,其表面貼上個用硃砂塗滿的宣紙,書有“宋伍兒”三個大字,看起來倒更似瘋狂的賭咒。
崔婉玉自幼便是崔府上下數位嫡庶小姐中最出類拔萃的那個,崔禾與大夫人對她更是寄予厚望,耗費心力與銀錢栽培,紮根在心內數年的傲氣自非一般人可奪取,如今見宋伍兒提前與樓黎辰搭上線,素來要強的她怎會好受。
更何況,她此回被父親送進後宮參選,便是承載著整個家族榮辱,若不能一躍成為準太子妃,今後在崔府又該如何自處,怕是根本沒臉面去見嚴厲的父親大人。
“這浪蹄子怎還不回來,莫不是又偷跑出去勾引太子吧,真是夠不要臉的!”
月彎空內半腰,微弱柔光只得於院中枝椏處露出,崔婉玉見四更將至,自己的身體疲倦不堪,但那可惡的宋伍兒還未敲門回屋,頓時勃然大怒,一把拎起布包擲於地上,抬起腳,暴躁得連踹數次,直到布包被毀出個大口子,各式碎布嘩啦啦得往外掉方肯罷休。
“要不是看在你與太子有交,我根本不會屈尊等候,這麼晚還不肯回來,怕是與太子做了些齷齪事吧!”
被恨意與妒意衝昏了頭的崔婉玉,全不顧多日來苦心經營的溫柔模樣,眼睛惡狠狠得凝視地上散落的大堆碎布條,宛如瘋婆子般輕聲低語著。
“早知如此,還不如留在方汐汐屋內同她共罵幾句,也好除去我心頭惡氣!”
崔婉玉無奈得找個簸箕將地上散落布屑盡數掃淨,半倚在床頭只感無趣,往著天花板幽幽嘆道。
臨回屋內前,她曾跑去方汐汐所居別院,想安慰下被樓黎辰當眾指責的方汐汐,順便藉機探聽下她對宋伍兒的看法。熟料一進院門,就聽見殺豬般的嘶吼聲與瓷器玉瓶砸落地上的聲響。方汐汐獨有的尖銳叫喊聲震的旁聽者耳膜發顫,即便關緊房門亦無法攔阻魔音。
彼時院內已聚集數十位面露憤意的秀女,互探腦袋指向方汐汐所在屋子小聲嘀咕,卻無一人敢率先領頭敲開她的房門。
方汐汐在淳秀宮內是出了名的囂張,首度進屋時,便將共處別院秀女們喚出,盡顯自己太師之女身份,言辭鑿鑿得遏令眾秀女,無故不得擅自叩響她與高玥凡的房門,否則驚擾其美夢便要當場發飆。